他身上的锁链已经尽数断开,伤口的血液亦干涸,他靠坐在冰凉的墙壁上,轻飘飘道:“好巧。”
林焉闻声向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西斜的脸,他依旧是戏谑人间的神情,仿佛什么都看得透了。
“殿下,爽快些,杀了我吧。”他道。
先前的斗法已经耗尽了他的精神,西斜身受重伤,又被凤栖君的锁链桎梏许久,方才穿越虚空时,或许是老天看他不爽,竟叫他浑身经脉全断了。
他原还曾抱有一线希望能在深水的尽头,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而当他发现林焉和施天青的时候,便知道他逃不过去了。
就算他不出声,以林焉的嗅觉,也迟早会发现他,西斜如今连挪动身体都分外艰难,根本无处可逃。
“死前能看到一段真情,也算值了,”他笑了笑,“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天帝隐瞒几千年的秘密……难怪他总是嫌我们做的不够,跟他比起来,我们害的这点儿人,又算什——”
他说着说着眼眸倏地增大,瞳孔骤然紧锁,林焉的木剑插进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直袭他心口,汹涌的灵力冲击向他,与他体内本身的灵力碰撞在一起,顷刻间炸开,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成了碎片,他顺着心脏上的木剑,望向林焉,惨淡地笑了一声。
“三殿下真是干脆果断的性子,一千年前杀青霭的时候就是这样干脆,如今杀我,也是手起刀落,片刻不留情面。”
“红斛为祸世间几千年,你双手沾过的多少鲜血,恐怕一条命根本就难以作陪。”林焉拔出剑,那汹涌的鲜血便从西斜的胸口流出来,沾湿了他鲜红的石榴裙。
他到死,都没有穿过一次男装。
林焉垂下眼,没有再去看他不男不女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