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就不信了,傅家真找不出一个空院子了吗?非要住进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温茹揽着人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子正中的傅菱。她穿的衣裳颜色很深,几乎像是墨色,这跟大宓朝女子偏爱的鲜妍完全不同,外衫衣摆绣有凌乱下坠的方棋纹样。整个人站在那里,让人不敢高声说话。
温茹才不怕她,揽着傅寄舟走到她面前,不行礼,就吊儿郎当地招呼了一句:“伯母大人有礼,女侄送阿舟回来,没地儿下榻,便擅自进了阿舟父亲的院子,想来阿舟父亲在天有灵,也会高兴亲子住在这里吧。”
傅菱略有些锋利的目光落在她揽着傅寄舟腰的手上,皱了皱眉。
四年过去,傅寄舟张开了些,脸上有了肉,长得更像周氏了一些,但是周身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周氏骄矜明朗,傅寄舟柔弱卑怯,眼里似乎没有他自己想看的世界,只有在他身旁的温茹。
小家子气。
傅寄舟虽然没看她,但察觉到了她目光,往温茹身上更贴近了一些。她怎么看,怎么想,他为什么要考虑呢?
“这院子太老旧了些,住着不安全,我安排了别的新院子,你们同我一起过去看看。”傅菱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我觉得甚好,伯母大人谦虚了,这旧院子开阔自然,布局有致,正适合阿舟借住几日。不过就是及冠礼前后的几日,伯母大人不会这也不许吧。”温茹抬眼对上傅菱的目光。
傅菱长相其实很书卷气,跟傅寄舟气质上还是有些相通的,五官什么的看不太出来,可能傅寄舟更像他父亲一些。
此时这冷成寒冰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占了周氏的院子气出来的,当然温茹也没有多愧疚就是了,她做初一,还怕别人做十五吗,傅寄舟好歹是她亲生儿子。
“阿舟,你怎么说!”傅菱说不通温茹,便将矛头指向一直不说话的傅寄舟,语气自然是没有好好讲的,像是在威胁一般。
傅寄舟没有对她的敬畏,只一心跟着温茹,温茹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我觉得父亲的院子很好,我想住在这里。”
傅寄舟在家时几乎是野生野长的,为了不受罪,柔顺乖巧的像是个隐形人,唯一一次爆发就是段氏掘了他父亲的陵穴,所以傅菱只当他还是从前那个听话的小孩,却没想到,有了人撑腰,傅寄舟根本不听她的话,进来这么久,一句母亲都没叫,甚至于当着她的面跟温茹亲昵至此。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费尽心机将人送到温家是对还是不对了,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被温家养成了菟丝花一样。
傅菱频频受挫,又不便跟温茹动手,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被占的周氏院子,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