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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人手中应当有这两年的户籍账册,你可算过,有母无父的户头有多少个?她们的父亲可不是死了,是卖了!”

“温大人之前还去征过徭役,温大人可有发现,自愿替姐妹、妻主服苦徭役的男子有多少?”

“便是世家郎君,出嫁后,真正能得到妻家尊重的有多少?每年各种借口被杖打致死的侍君又有多少?”

“现如今,大宓女医两百万人,男医不到七千,难不成,男子就不生病不吃药吗?”

“男子的命运已然是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

“本殿此前从未想过男子生育一事,但秦皇侧君的死的确让本殿不寒而栗,既然女子一定要将男子视若卑从、附庸,那么本殿费心费力,让男子们做最昂贵、最不可或缺,明明厌弃却又不得不讨好的生育工具,有何不可?”

温茹被他一连串问题砸下来,砸满脑子乱成一团,长吐胸中一口浊气,才道:“为何非要对立,大家都做个人不好吗?”

弋阳王君眉眼沉沉地轻笑两声:“温大人,做人当然好,但是有人天生就被践踏为奴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来,转身朝身后的窗户走去,扶着窗台道:

“本殿生而尊贵,只要本殿一日不嫁人,便没有女子仗着男女之别,骑到本殿的头上,本不应该掺和这些事。但同为男子,物伤其类,看到其他男子在泥淖中挣扎,本殿有心想为他们谋划。可本殿身为皇族之人,身为女皇的亲弟,牵扯甚多,能做的太少,若做错了什么,本殿也问心无愧,他们日后若想责怪本殿,请便。”

温茹哑然,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

“那……夕桦怎么办?”

温茹觉得这样的弋阳王君满身的悲剧意味,若她是编剧,她给他的结局恐怕是满身污点,在不如意和被误解中凄凉落幕。可那是戏剧啊,若是活生生的人,她还是更愿意,看到所有人都能够温柔平和,健康积极地生活。

弋阳王君背对着温茹,垂眸不语,目光从窗外遥遥地落下去,恰好看到二楼某扇窗内,低头认真研制药粉的温夕桦。

“她会为本殿驱策,她所作所为皆是本殿的主意。”弋阳王君道,“本殿看在皇姊的份上,才与你说那般多。今日出了这院门,你便当什么也没看到过。”

说完,便果断地甩袖离开。

温茹久久地站在原地,脑子拼命运转运转,她在努力回忆现世的世界,想找到解决办法。她想,达成男女平等的办法还有很多,一定还有更好的,一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