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的喉结动了动。
他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英俊潇洒,因为上了年纪原本紧绷的眼角有些下垂, 但此刻,在皮肤间不是很深的褶皱中,乌黑的眸子闪过一蹴而就的精光,透出了老谋深算的精明:“他们,是冲谁来的?您?还是楚佑?或者……也许他们想要的是整个楚家。……估计,我们家里必定也有不干净的人了吧?”
唐棣把目光从窗外挪向赵辉,却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是楚非吧?”,虽疑问句,但言语间充满了笃定。
唐棣点点头:“不愧是辉叔,还真是一点就透。”
赵辉微微闭目,停了半秒,才轻叹了一口气:“我到底是老了,心也软了……当时存了一丝善念,想着毕竟是楚家的子嗣,没舍得痛下杀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悔改,胆敢勾结外人来算计自家。”
唐棣冷冷一笑:“您当他是自家人,人家却未必认您呢。辉叔,我上周刚刚得到的消息,楚非的保外就医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出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赵辉的身子重重向后仰在椅背里,咬牙道:“当初……还真是小看了他!”
唐棣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多思也无益,我们还是考虑一下现在怎么办吧。”
“眼下徐煜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名正言顺的打着我的旗号跟楚家刀兵相见。此刻,他们以为我和楚佑还有赵然他们都不在,家里只剩下您一个老人家,可谓群龙无首。这样他们里应外合很容易便能一举拿下楚家的整个别墅区,再顺手推举楚非做家主。毕竟祠堂,宗室,家族徽章和财团绝大部分的商业机密都在主宅这片区域,楚非拥有了这里,就等于得到了楚家。”唐棣说到这儿破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唇:”现下这个全靠信息大数据爆炸的社会,华国还能靠着占领根据地夺权的家族,只怕也剩下的不多了,很不幸,我们楚家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有点儿说不通啊……”赵辉接过唐棣递给他的茶盏,拿在手里却没有喝,若有所思:“就算他们信了您放出的消息,认为现在少爷和你都在外面,但总有一日会回来的,楚非就算真的暂时掌控了楚家,就不怕你们回来时联手反击?虽说我老了些,也不太关注财经新闻,但看事情还不至于太蠢。楚家现在虽然风雨飘摇,但您的大唐可是如日中天。您在幕后把控了整个集团十几年,手中掌控又岂止是股权经营权这些表面上的东西,那徐煜才经营了几天?能从您那儿讨到什么好处?即便钻了个空子鸠占鹊巢,我看顶多也就撑到你们回来。到那时……”
“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不等赵辉说完,唐棣就忍不住插言摆手打断了他的分析:“辉叔,以您的智谋怎么能想不到,徐煜,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大唐。”
赵辉拿着茶盏的手臂猛的颤了一下,金黄色的液体险些溅道袖子上:“你是说?!”
唐棣道:“徐煜在我的集团里早就有名无实了,他想要的权利从大唐永远都无法得到,那么只好另谋他路……楚氏财团应该足够满足他的胃口了。我想,楚非一定是和徐煜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说共识,比如……平分楚家的权柄。”
“是,我本就想到了。只是到底存了那么最后一丝侥幸……”,赵辉的一向坚定深沉的声音里竟然透出几分苍老:“楚非,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拿祖宗家业送人。他怎么舍得?他怎么敢?!楚非可是楚家的嫡亲孙子啊……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