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后,唐桔先是给钟致启到了杯温水,然后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钟致启主动问起。
“医生说什么?”
“没说什么。”
“和平时一样,说只要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
“就这些。”
纵横商场多年,钟致启一眼就看出她是在撒谎,却也没戳穿,心里涌上股暖流。
唐桔本已经做好坦白的打算,可真正面对身患重病的父亲时,还是把话咽回了喉咙,决定不再提那张病危通知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唯一的原因,便是无可否认的血缘关系。
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哪怕曾经看似温馨和睦的家庭空有其表,也无法克制本能。
即使内心仍对钟致启有所排斥,但当唐桔亲眼看到曾经那样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男人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时,比起恐惧厌恶,心中更多的是不忍。
通知书下来的第二天,唐桔将这件事告诉了秦淑怡。
秦淑怡没什么反应,只独自一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凋零的桃花,眸中没有半分怜惜之色,冰冷得像换了一个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自打她嫁给钟致启的第一天起,就没尝过温情是什么滋味。
那年秦淑怡二十岁,从小在名门世家长大的她听从双亲的安排和钟家联姻,在这之前她没谈过一场恋爱,怀着对爱情的渴望披上白纱。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期盼将从那一刻起灰飞烟灭,幻想被丈夫的冷淡击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