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打开时,他脸上还是一副能冻死人的表情,但一看到霜明雪,怔了一下,眼睛里就只剩下心疼。霜明雪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是病得很重的样子,看见温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刚开口就咳嗽起来。
温离伸手在他额头一摸,滚烫,顿时急了:“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跟我说。”他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到门边,“啧”了一声:“还光着脚开门,走,我们去医院。”
霜明雪抵住门边:“去过了,也带了药回来。”
温离看他抗拒的厉害,也不好勉强,犹豫片刻,只得先把人打横抱起,往床上带。他动作其实已经很小心,但霜明雪还像是“嘶”了一声,眉头也皱在一起。
温离不清楚昨晚自己到底疯到什么程度,以理智来揣测,今天霜明雪还能下床他都觉得奇怪。来之前不清楚状况,怕应付不及,只带了个家用医药箱来,好在物品齐全,不至于一点事情都做不了。温离翻出个药膏,迟疑着说:“要不让我看看,可能需要用点药。”
霜明雪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说:“我没事,发烧而已,之前吃过药了。”
温离拿着药膏坐了一会儿,担忧他身体状况的心思还是占了上峰,头一回摆出强势的态度,手伸到被子里去捞人:“不行,我得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霜明雪被他弄得有点恼怒,死死攥着被子,又一次重复:“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
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直接硬来,温离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得多,霜明雪又病得凶,他想做什么,对方根本没办法抵抗。但温离怕来硬的会气到他,只能耐着性子去哄。
“听话,就让我看一眼,很快的。”
“生病了不能拖,万一严重了怎么办?而且你这样熬着自己也难受,我们用点药,好的快一点。”
“昨天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尽管骂我,打我也可以,但是别拿身体赌气。”
霜明雪背对着他:“……没有赌气,我吃过药了,真的没事。”
温离俯下身,隔着一床被子抚摸他的后背,声音更轻柔了:“你听你声音哑成什么样,还说没事,白天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都听不到,是不是非得等你烧迷糊了,被我送到医院,才肯让人检查?你不给我看,到时候也要给医生看,你想要我来还是医生来?”
藏在被子里的人似乎蜷了一下,温离知道这是他态度松动的标志,再接再厉道:“我来检查,谁都不会知道的,我们上过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好起来,你一直拖着得拖到什么时候,万一过两天还去不了医院,你妈妈也会怀疑。”
提到家里人,霜明雪果然动摇了,过了好一会儿,慢慢从被子里探出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温离。温离耳语似的跟他说悄悄话:“你就当在医院看病,我是医生,让医生看看,没什么的。”
他自己听着都感觉有点色·情,像是在诱哄不懂事的小朋友。好在发烧中的霜明雪脑子不太清楚,感觉到哪里不对,又想不到具体不对的地方,僵持了好一会儿,跟昨天上床一样,糊里糊涂就让他把被子掀开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看到时,温离还是愣了一下。他对自己所料无误,只是低估了霜明雪,他今天还能下床,完全是靠忍耐。
霜明雪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说话,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很冷,又像是疼的。
温离拳头攥得很紧,指甲快要陷进肉里。他竭尽全力照顾霜明雪,就是害怕看到他受到伤害,他想要这个人在自己的庇佑下一生平顺,永远没有伤心难过的事情。他从没有想过弄伤他的人会是自己,虽然霜明雪似乎没有计较,但悔恨还是像潮水一般压下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霜明雪问:“好了么?”
温离说:“就好。”动作飞快地上完药,又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给他盖好。
经过这番折腾,霜明雪倦意更深,勉强看看旁边,感觉温离表情有点凝重,哑声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温离给他掖被角,说:“你睡你的。”
霜明雪晕的厉害,又劝了两句,也没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就睡过去了。他睡着时还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温离关了灯,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守了他很久,后半夜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顺,高热也退了点,才缓缓俯下身,在他脸颊边碰了碰。
彻底转醒已经七点多。眼前朦朦胧胧的,清晨白亮的光从窗户照进来,霜明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微亮的光在他眼前渐渐凝出一道熟悉的剪影。
“醒了?”
霜明雪循着声音抬起头,目光就定住了:“你……”
门刚打开时,他脸上还是一副能冻死人的表情,但一看到霜明雪,怔了一下,眼睛里就只剩下心疼。霜明雪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是病得很重的样子,看见温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刚开口就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