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慢悠悠的,丝毫没有可惜。眼波流转皆是轻快笑意,为自己拙劣的恶作剧高兴。
顾锦之自是看出她刻意捣乱。
但美人故作姿态的嗔笑撒娇,叫人丝毫升不起一丝恼意。
小公主今日懒得梳发,只用了一根红绸将乌黑长发尽数笼在一处,松松的在发尾系住。
室内温度宜人。
她穿了件坦领襦裙,绣着红底金丝的折梅,映衬着领口大片白皙似雪的肌肤,在微曳的烛光下耀目生辉。
正红的裙摆在软榻上四散铺开,顺着榻边鸦黑的兽皮坐垫垂落。夺目的红与浓墨的黑相间纠缠,强烈的颜色碰撞,却都比不上昭和公主那张娇美如画的容颜。
比冬日雪山之巅更耀眼的白,在寒雪凌冽之地燃烧出一团最炽热的火焰。
少女还未及笄,已初显几分倾国美人的风流之态。
宛如春日枝头最灿烂娇妍的牡丹,矜贵骄傲到极致,偏偏又无端惹得人想攀折珍藏,囚禁在他一个人的花园里。
顾锦之气息微乱,克制地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掩在袖中的手指轻动,强行压住骨血里透出的灼热躁动,语态平和地问道:“公主今日想吃什么?”
他一颗颗捡起桌案上散乱的棋子,冷静细致地将混杂的黑白区分开。
视线里明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可方才所见的那抹赤红与雪白却像是深深篆刻在脑海中,哪怕闭上眼,也无法抹去分毫痕迹。
他极端克制忍耐,方才堪堪压抑住心底牢笼中的凶兽。
深海之人,注定一辈子追逐他的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