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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在昭和公主的寝殿后院,她吃醉了酒,摇摇晃晃,像一只单纯无辜的乳燕,毫不设防地扑到他怀中,身上的香味染透了他的衣衫,久久不曾散去。

那一声声娇喃软语喊着他的名字,几乎将顾锦之的命都喊了去。自此,日日夜夜萦绕耳畔,随他入梦。

顾锦之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视线再也离不开阿树。她像他干枯生命中一团火,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他的心,让他无比贪恋渴望。

然而,火光对他而言,从一开始便是致命的毒药。

真想再抱抱她。

但是,今日不行。

她未曾饮酒,不可莽撞。

今日不行。

顾锦之闭了闭眼,强行将几乎吞噬四肢百骸的贪婪欲望关回心底。

阿树作画时格外专注,将顾锦之当作一个布娃娃,没觉得凑近观察有什么不妥。

她又看了衣领袖口处的纹饰,还有佩戴的环佩和鞋履样式,一样样都细细的记下,最后转身回到画前,执起笔继续勾画。

顾锦之一直没说话,她也没觉得奇怪。

他本来就是一个尔雅内敛的温润君子,哪怕他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也是如潺潺泉水在石前流淌,条理清晰又简洁明了,很少有过于浮夸的形容,亦或是掺杂浓郁的个人情感。

阿树觉得,顾锦之这副模样在她看来,真的就刚刚好。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阵杯碟打碎的声音。

竹林外煮雨脸色煞白,身旁锦衣侍卫在同她讲话。脚底玉碟摔得粉碎,樱桃四处滚落,几粒摔烂的果肉泛着猩红残酷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