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见小姑娘害羞地躲进被子里,也没有再上前去闹她。
缓缓收敛住面上的笑意,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脚步轻悄悄地走至门边,推门时露出一直藏在宽袍中的右手。
摊开的手掌心中,四个月牙形伤痕清晰可见。皮肉翻开撕裂,血珠从伤口溢出,血痕顺着掌心纹路流向指尖。此时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结痂,只留下几道蜿蜒而下的猩红。
这是他昨晚为了强行控制情绪,自己掐自己留下的痕迹。
昨晚小姑娘睡得格外香甜,似乎万般烦恼都不会打扰她的睡眠。
可是顾临川却是一分钟也没有睡着。
脑子里充斥着数不尽的懊悔,躺在地铺上睁眼到天亮,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到阿树。
他清楚地知道,阿树昨晚是困到迷糊,再加上她一时心软,最后那一秒才出声挽留他留在她的房间里。不然,她肯定会把他赶出门,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轻易让他亲近她。
阿树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抹防备,像一根尖刺梗在他的心尖。时时刻刻提醒着,阿树对他并不是全然的信任,他的存在让她感觉到威胁。
那一瞬间仿佛失去控制,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平日里他努力装出一副活泼开朗的少年模样,又仗着鲛人天生具有欺骗性的面庞,一点点地拉近和阿树的距离,让她习惯自己呆在她身边。
可是昨晚……
顾临川自己都不敢仔细回想,当时他究竟露出了多少与平日不符的情绪。
阿树肯定不会喜欢他的真实性格的。
以往闲聊的时候,顾临川曾试探着问过阿树,她最讨厌什么样的人。
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最不喜欢性子偏激的人,尤其是那种做事不择手段,对于不属于他的东西偏要强求的人。这种人自私自利,从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懂得尊重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