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最后一轮,武笛与眼镜仔的终极对决。但武笛觉得,那种来自心底的根本性变革仍然没有发生。她浮在轻飘飘的水面上,没有把握。
于是更要步步紧逼、攻势凌厉,唯恐对方先以新奇招式占了上风。
几个回合下来,满头汗水的双方在周旋的脚步变换中轻缓片刻,以备最佳时机。
——你还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庸人。
眼镜仔的眼神如是道。
——我只是一个武者。
武笛与他对视。
——你只是一个准确而无其他优点的武者,如同勤奋的老好人。我最痛恨你这类人,没有生活在黑暗中,比白开水还平淡。
——今时不同往日。
——呵,你找到自己的拳风了吗?千篇一律的招式,永不变革的拳法,比到头也只是熟者赢。难道,比咏春就只是比咏春?
武笛意识渐渐游离,她想,也许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
她明明喘着气,明明鲜活地呼吸着,感觉到对手是鹰,是蝙蝠,是野狼,却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
她不经意往台下扫一眼。
黑茫茫的人海,她自然看不清,只见到第一排坐在明亮灯光下的熟人面孔。最边上,有个突兀的人——那是上次被星探带去拍戏时采访她的制片人。
制片人西装革履,依旧是眼神轻蔑地审视一切。但叫人想不通的是,他既然没有观赏中华武术的态度,又何必非要来看中国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