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他更有距离感的是他的儿子。
在几段不投机的谈话后,他重新打破沉默,捡起话题:
“阿植,你以为,当年你们母子的优越生活怎么来的?小时候你上贵族学校、国外夏令营、优越的教育资源……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你们。”
“所以,是我们犯罪了。”
对方哑言。
正植压低黑色的帽檐,嗓音清淡:“这种话,留给外人吧,高贵的区长。”说话时,手指随意在手机屏幕上划着,懒得多望对面一眼,继续用云淡风轻的语气缓缓陈述,“你是为我们,为了让我们在最漫长的折磨中苦熬一种救赎。”
男人微眯双眼,几乎是立即接了话,一字一句充斥着愤怒:“你就那么抵触我?无论如何,我是你的父亲。”
正植抬头,也是立即就接了话:“因为关于你的一切,你的名族立场,你犯过的罪行说错的话,都让我感到非常丢脸。现在很好,你移居国外了,就待在外面安分过下半辈子,不再跟我们往来是最好的安排。”
尘埃在阳光中沉默地下坠。
许久,中年男人杯中咖啡一口未动,眼睛只盯着前方,好似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他的儿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会说得这样流畅,这样坦然,脸上尽是毫无起伏的平静。
才十九岁,怎么会流露出这样像他当年的眼神。
此时,正植的手机铃声响了。
武笛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几乎是瞬间,正植脑海里弹出了前不久武笛对他讲过的话:
……所以我就说嘛,阿植,很多有前科的人还会再犯错。有些人不能轻易原谅的,社会记忆力差——那会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