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积攒的那一团火气瞬间变成了肥皂泡泡一触即破,全都化作软塌塌的水沫,在心口酝酿出成片黏乎乎的甜意。

“你要给我下厨?”男人眼底还残存着一点病态的戾色,可唇角早已经不受控制地扬起,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勉强压了下去,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今天上门的目的。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他故作平静地冷哼一声。

“只是没有让人看着我吃的习惯。”林渐西已经打开电磁炉,开始在锅里烧水了。

“要么你现在走,要么留下来随便吃一点,都由你。”语气十分无谓,甚至根本算不上什么邀请,更像是一道逐客令。

韩沉非脾气可不算好,做事随心,因此拒绝过大大小小的晚宴、私人宴和家宴数不胜数,只要他不想,求他都不来,何况是这种敷衍冷漠的态度?

他不禁在心头冷笑出声,沉着脸没说话转身就走,疾行时还带起微风,有种气势汹汹的感觉,径自大步流星地踏出门去,然后——

拎着门外刚送过来的一袋新鲜食材走了进来。

“就这么点东西,能做什么吃的?”他翻了翻里面的果蔬鲜肉,语带怀疑。

“面。”林渐西惜字如金,接过袋子从里面拣了几根胡萝卜茄子递过去,“把这些拿去洗了削皮。”

使唤人使唤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这就有点像那个古老的故事,农人家里的驴不肯拉磨,农夫为了使其就范,便在它前面挂了一只胡萝卜,让它看得见吃不着。驴为了吃到心爱的胡萝卜,便会一直锲而不舍地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