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脸上却还端着,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而后指着胸口故作矜持地说:“怎么会不疼?那可是手指粗的钉子啊,就这么一根根打进皮肉里……要不是当时心里还怀着给尧篁报仇的决心,可能我早就撑不下去咬舌自尽了。”
洛文修低下头,不知道是自责还是心疼。虽然他一贯不承认尧篁和自己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毕竟这件事事实上就是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亲眼看到苏简为“自己”受过这么大的罪,这还是让他有一丝内疚。洛文修忍不住伸手覆在苏简的胸口,仿佛隔着衣服也能近距离感受到那些隔了几千年的疤痕一样。
苏简没有躲,反而把自己的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手指非常自然地拢进对方的指间和洛文修十指相扣。他贴在对方耳边柔声道:“你别担心,那些伤疤早就长好看不到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回头你来我房间……我脱了给你好好看个仔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洛文修无语地站起来,在满脸的尴尬被对方察觉之前离开了苏简的视线范围。不过他并没有为此恼火,反而觉得苏简还有心情和他开这种低级玩笑,证明他身体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白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一圈回来,坐在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端详着那颗从三界碑里取回来的封魂坠。
苏简和洛文修的对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偷听进去了多少,见洛文修走过来,白衍忍不住幽幽道:“我后悔没把宋医生一起带来,一来可以一起研究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二来顺便也可以防止有人无故杀狗。”
白衍说完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幽怨。
洛文修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而后对白衍道:“白副部长,刚才我在三界碑的记忆里偶然见过你几次,不过自始至终并没有交集,所以我猜……你的身份大概是在三界最后的大战中战死的某个天将对吧?”
白衍收起封魂坠,点点头道:“我是天星官,掌管命宫。按照天宫的官职,我应该属于尧篁的下属。其实尧篁被冤枉这个事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实情,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当时没人肯在那种情况下承担站出来与众人为敌的后果……其实挺可笑的不是?”
洛文修耸耸肩:“古往今来人性的弱点就是容易从众,我倒是可以理解。”
白衍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死后良心一直不安,所以托孟婆的关系走后门带着记忆投胎成凡人,然后努力在公安系统给自己谋了个一官半职。后来又翻遍了整座太白山把司渊那家伙挖出来给我当处长,为的就是能稍微弥补一下自己当年的遗憾。”
洛文修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猜错,其实副处长齐钧也是知道真相的吧?”
白衍道:“没错,他前世是我麾下的战灵犬,不过那家伙头脑简单,思维犟得很。总觉得我是因为司渊连累才死的,所以他总是不肯给苏处长好脸色看。还好苏简大度,不然这两人一天能吵十次。”
洛文修无声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苏简的背影,见他正靠在树干上安安静静地晒太阳。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苏简对他而言不再单单是苏简,记忆的交叠有时候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不过好在有一件事错不了。那就是尧篁当年出于各种原因不敢回应对司渊的那份感情,如今这一世洛文修可以放肆跟随心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