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萌飞拗不过他,便只能随他去。朱雀正在绕路去太白的北坡,此处峡谷万丈深渊,妖域的裂缝正隐匿在其中。峡谷里狂风大作,中间似乎还夹杂着鬼哭的声音。
裴萌飞只往下看了一眼,不由抓紧了朱雀的羽翼,把身子缩了回来,忐忑道:“从这里下去就是妖域,我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该提醒你注意些什么……你真的想好了?”
洛文修郑重地点点头,趁着最后一点时间,他在手机上拨出一个号码。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最后直接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想来老家也不能幸免,大概率是家附近的基站被破坏,所以信号全部中断了。
洛文修看着屏幕上“老妈”两个字,觉得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在各种程度上都有些对不起父母,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于是他合上屏幕,从朱雀背上义无反顾地纵身跃下。
三界上为天阙,中为人间,下为妖域。这世间所有污秽的东西就像过滤沉淀一样经年累月堆积在最底层,又被密封罐子似的一封上千年。忽一打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一股腐朽刺鼻的气味。
苏简刚被刑夜推下妖域就打了好几个恶心,如果齐钧那只鼻子异常敏感的前·天庭灵犬在的话,估计已经熏晕过去了好几回。
和乱糟糟的人界不同,此时的妖域一片死寂,就好像所有妖都已经离开了这里,空留下一座黑暗寂静的死城。
此时在妖域的另一头,只听平地咣当一声巨响,一个人从高空被扔了下来,又被重重砸在地上。
那个人身下被砸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足见坠落的力气之大——如果被砸下来的那个人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的话,现在可能早已经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了。
刑夜随后平稳落了下来,停在那个坑旁边。他很欣赏对手的坚强,都这样了居然也没哼唧一声。便确实发自真心地问候了一句:“念在曾经同族的份上,我再尊称您一句苏处长。可是你三番五次挡我的路,让我不得不想要铲掉你这个绊脚石。这是你逼我的,可怨不得我啊……”
苏简被扔下来的过程中意识一直清醒着,嘴里却苦得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比起那令人窒息的味道而言,更让他难以忍受的还是胸口那把依旧插着的利刃。
苏简刚一抬手,刑夜便看出了他想拔刀,当下便弯下腰一把攥紧了刀柄,又重重往苏简的心头肉里捅了一下。刀尖从后背戳出来又扎进地里,像颗钉子一样把苏简牢牢钉在了地上,好让他拔也拔不掉。
虽然这样的伤口于苏简而言终究奈何不了他什么,只要拔走过一会儿便会自己重新愈合。可是当下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全身都在发抖。
“新的震山杖在哪?”
剧烈的疼痛让苏简的面色呈现出一种死灰煞白,额头上浸湿的汗把鬓角的碎发全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