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几重纱幔里慕容复声音沉沉,太监没敢多想,如实报道:“据暗卫探查,三皇子还带了一位女子,听说是路上新纳的妾室,已是有孕在身。”
慕容复眼神冷了下来,左手无意识
的抓紧了被衾。在刚才的梦中,他这个三儿子也正巧是带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回来,而这个女子好巧不巧正是自己的心腹大患——齐国将领季飞光的女儿,后来还生出了许多令他在梦中都怒不可遏的祸事来。
他眼底暗光变换数次,最终还是躺下合了眼。
罢了,毕竟只是个梦,是一时巧合还是天机所指,谁又说得准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天便冷了下来。这是齐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簌簌无声下了整整一晚。晨起天明,夜雪初霁,云淡日寒,地上的雪积了一寸有余,季府内外一片白茫茫不见杂色,碎琼乱玉穿过庭台高树作漫天飞花之态,院内青竹红梅都被妆点成琼枝,偶有不怕冷的鸟儿飞过掠上枝头,惊落飘下点点碎雪琼花。
季洲白在一树梅花下练剑,剑气如虹,身如蛟龙,雪地里身影宛如青光一道,仿佛要破空而去,剑气带过的碎花飘雪沾染他眉梢发尾,更显他眼里仿若有浩荡长风,要随这剑意拔地而起,直上九霄。
练了一阵子,有下人们提了工具,渐渐开始扫洒服侍,季洲白回身收了剑势,长剑入鞘,正暗自平复呼吸,就听一声软软的呼唤:“阿兄。”
季洲白回头,便见女子推开偏房的菱花木窗探出头来,她刚梳了发点了妆,天光下眼波盈盈,唇红齿白,拥了件银色狐裘,小巧的下巴陷在领口白色的绒毛里,更显得温软弱质。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他也不禁一笑。这一笑散去了练剑时凛冽的杀伐气息,他提步朝她走过去:“傻丫头,天这么冷,趴在窗子上做什么?”
“阿兄你也知道冷呀。”沈青抿唇一笑,“你看你,雪地里练剑,衣裳都打湿了。”
季洲白摇摇头说了句:“无妨”,便见沈青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回头摸了只女儿家用的宝蓝色掐丝珐琅手炉,隔着窗递给他。他见着那小小精致的手炉,有几分啼笑皆非:“我不用这个。”
沈青颦了颦细细的眉,伸手拉过他的手,嘟囔道:“落了雪天这么冷,练剑后必然会发汗,着凉了可有你难受,阿兄不能老是仗着自己身体好诶?阿兄的手好热啊。”
季洲白一愣神,只觉女子手
掌细腻温暖,如一团云朵一般,他心头一跳,还不知应该作何反应自然一点,便见沈青已经收回了手,将那只暖炉硬塞给他:“不行,虽然现在还好,你一会就该冷了,还是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