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瑜从来没有与他提过这等困难,想必是在养还仙草时,顺道学会了。
景瑜眼底的气恼,在临摹了几笔以后,便消散无踪了,眉宇之间隐隐带了点期待。陆北津凑近去看,少年的笔下,一行青涩的字显露出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景瑜用指尖轻轻点着“师父”两个字,唇角微微勾起。
他记得,清幽谷里,有人有父亲的。那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父亲帮他担着。这么说不恰当,但景瑜确实有点向往……向往被宠爱。
他好像没有办法有父亲了,拜个师也是极好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轻轻念着,从怀中取出那块玉简。
就算仙君很凶,拜了师以后,他就会对自己好的,对吧……
陆北津怎么肯让他修炼这等错谬的功法,再遭受痛苦,可几次出手,都无法触碰到景瑜分毫。他只好眼看着少年义无反顾地修炼了那玉简,几次走火入魔,差点丧命于这不见人烟的苦寒之地。
后来景瑜终于找到了克服功法错谬的办法,却是用自己的心头血。
景瑜其实有点怕疼的,更不喜欢自伤。第一次划破手腕,他难过得眼角泛红,舌尖心疼地舔了舔伤口。
可随着一次次取血,他的痛苦仿佛渐渐消失了。陆北津知道他只是麻木了,因为少年的面色日渐苍白,面上很少露出笑意。
还仙草成型那一天,他取了太多的心头血,活活累晕在那株翠绿的草之前。
还仙草……那株还仙草,在验证对君卿没有作用以后,被陆北津自以为正当地烧掉了。
陆北津怔怔地看着少年,想伸手触碰他,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不值得。
但指尖从少年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周遭的情景也好似受了扰动。再回过神来时,陆北津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