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而扭曲地行走,眼角滑下两行血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景瑜那么爱哭了。他明明没有让景瑜受伤,徒弟的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他曾以为景瑜生性软弱,却没想过,是自己对他太过残忍。

喉咙间响起痛苦的嘶吼,却在少年不耐的“闭嘴”下,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步伐沉重。

吐息宛若泣血。

身后却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师尊’,等我们洞房花烛,不会忘了给你送一杯喜酒的。你可千万要活到那一天,别死得太早,脏了我们大喜的好日子。”

洞房……花烛?

陆北津的步伐顿在了半空,身周升腾起如有实质的深红杀气。

他在九转琉璃之境中,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他该受的。是他活该,辜负了景瑜的一片心意,才落得如此畜生不如的下场。

他的情绪早已化成一团死寂的灰,只有在想起景瑜时,才会有所触动。

源源不断的血气,注入了陆北津的身躯。男人轻咳一声,整个幻境却宛如被人吸走了色彩,尽数暗淡了几分,只有陆北津身上涂了厚厚一层血气,殷红得如同断头铡上滴下的血。

可为什么……

没有脸的少年与男人,行止僵硬地想要制止他,却随着整个幻境而褪色,最终飘散如烟。

天地间的所有色彩,都归于泾渭分明的黑白。陆北津站在黑白之间,茫然地听着九转琉璃之境崩塌的声音。

……为什么明明只是听见了几乎无关痛痒的话,被下了个不伤及己身的命令,他便已经无法忍耐,出手毁了这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