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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的花厅内气氛却很沉重。

“真的没办法做到吗?”

“老朽只会做木匠活,这些配方真的是看不懂,这些日子以来浪费了公主不少金饼银两,却没能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实在是老朽的罪过。”

宋瑶光的目光中带着迷茫,但是仍然很温柔地说道:“是我没有听从王翁之言,让王翁古稀之年仍然要为我的失策劳碌。拂柳,去府库取百金并玉如意一对赠予王翁。”

王家老翁面色羞愧,两手垂下,伏跪在地上,拒绝道:“老朽未能回报公主的赏识和信任,又怎么能够再要公主的赏赐?还请公主重重地责罚我。”

宋瑶光起身,从书案后面绕到前面来,神色严肃地说道:“王翁错矣。我想要一个能够看懂图纸的人才,希望天下的人都来尝试,如果我因为您力有不逮就责罚您,那以后还有谁敢来我面前尝试调配水泥?”

“如果公主给了老朽这么多的赏赐,等到真正有贤德的人来投靠公主的时候,公主如果不能十倍赠之,天下人就会认为公主并不是真正地爱才,以后来投靠公主的只会是一些平庸无能的人。还请公主不要惩罚那些失败的人,但也不要赏赐他们,将珍宝重金赠予那位能够成功的贤才。这样平庸无能的人会自行离去,在天下间传扬您宽宏高尚的品格,真正有才能的人会不远千里来为您效力。如果公主一定要赏赐我,老朽只能羞愧得自尽了。”

宋瑶光起身,对着王家老翁拱手一揖,“我听闻古代的贤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就隐瞒实情的真相来向国君求得赏赐。您正是如此啊!玉如意虽然珍贵,但是,在我心里完全比不上王翁的品行。如果我真的找到那位贤臣,一定会再将您找来,把这对玉如意赠送给您。现在,只好请您双手空空地离去了。”

王家老翁再次行礼后,被侍从引着离开晋阳王府。

宋瑶光坐在案几后面,倒了一盏茶,雨前龙井的香气随着热气袅袅飘在花厅内。

等到身边的侍女把擅长木匠活的王老伯送走后,宋瑶光才颓唐地捂脸,“三千金饼一朝葬送,一金为十银,一共三万两银子,做实验真是个吞金兽。”

她一手支颐,长叹一口气,一抬头,正和一个人的目光四目相对。

齐夔,其父为太史令,他身为东宫史官,太子被贬黜为晋阳王后,跟随着一同来封地,为晋阳国史官。

看着乖巧坐在一边,正拿着竹简写东西的齐夔,宋瑶光震惊了,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她刚刚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宋瑶光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史官的特殊技能吗?竟恐怖如斯。

宋瑶光盯着齐夔手里的竹简,透露出蠢蠢欲动的意念。穿着青色官袍的齐夔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竹简,鼓起勇气说道:“史书记载不能改,您现在也不能看。”

宋瑶光遗憾地鼓起脸,站起身来,离开花厅,走在王府的花园里。烟青色的宽袍广袖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落落的,目光放空,神情是茫然的,即使有人朝她行礼,宋瑶光也看不见、听不见,她沉浸在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