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边的珠帘被拨到两侧,五月的阳光洒在那檀香木的书案上,案角盛放的牡丹送来阵阵的清香。窗外粉色的月季也初初绽放了花蕾,桃树的枝条随着风轻轻地摆动。
宋瑶光坐在书案后面的雕花木椅上,神情凝重,唇微微抿着,正色说道:“昨日我与谢詹事一同在晋阳各地乡县百姓家走访,发现了晋阳的不少问题。”
宋瑶光目光看向谢詹事的方向,朝他微微颔首。
谢长明出列,拱手一揖,而后神情郑重地环顾诸位同僚,沉声道:“臣先从土地兼并的问题说起,有良田百亩者只靠租地便可过日,呼奴使婢,过得逍遥快活;也有百姓只能靠着辛苦耕作农田才能勉强养家糊口。当然,晋阳百姓尚且还能过得去,并未出现完全失去土地的佃户和流离失所的流民问题。不过,却有人私下告知,不少乡人因赌博欠钱,变卖了田产。”
“臣私以为晋阳土地兼并问题并非首要。当务之急是尽快排查清楚潜藏在晋阳的博戏馆和暗娼门子数量,并规范牙行买卖。按照我朝律例,牙行不得出现卖身契,只能租赁佣人,且最长不能超过十年之期。此地竟有良家子卖身为奴之事,恐怕晋阳的牙行已然腐败不堪。”
宋瑶光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其他人,“事情便如谢詹事所言。我听闻一个国家的兴盛应当看乡间小吏是否律法严明。如果就连乡间小吏都能够遵守国法,那百姓一定安居乐业,不会惹出乱子,如今,有人不顾燕朝律法,对这些暗门娼子视而不见,纵容开设博戏馆……”
宋瑶光的目光十分的冰冷,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放,“诸位大人,你们可有什么要教瑶光的?”
东宫的几位臣子神色肃然,都是拱手一揖,说道:“此等恶贼,必须严惩不贷。”
“善。”宋瑶光站起身来,一身黑色的衣裳衬得她肃穆端庄,袖摆处有用云线织成的云纹,腰间是环佩,她扬声道,“陈令之、连征。”
“臣在。”
“你二人带飞鹰卫封禁博戏馆,查抄暗门娼子,解救其中被卖进去的良家子。”
“是,公主。”
“谢长明。”
“臣在。”
“牙行素来由官府督办,不能直接由王府出面查封。你去晋阳府尹那里,与他周旋,弄清其中底细。”
“是,公主。”
宋瑶光环视诸位臣子,朗声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交托给诸位一件事。我曾听过古代的先贤说过,农夫种田、工匠造物、酿酒的酿酒,学习文字和书法的能够当官吏。习武弄棒的人可以去参加兵伍。但是,唯有那些闲汉不事生产,对社会没有任何用处,只靠依附着那些纨绔子弟,给人作陪玩耍,便有那些不爱玩的,也要被他们勾着去做些混账勾当,他们才能倚仗人势,在普通百姓面前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