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夫妻二人日子过的也还好,袁大郎的父母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地,平日耕种自给自足,农闲时袁大郎进山打点猎物贴补家用,平日里手中还能有点余钱,孕有一子,夫妻和睦,小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
可自从三年前新皇登基,田地赋税年年增加,哪怕遇到荒种年收成不好也不减税,日子越来越难过,种田都不够税钱,袁大郎只得常年进山狩猎换钱。
直至去年年底,朝廷突然强征兵役。
袁嫂子刚生了小儿子还在哺乳期,袁大郎自不敢将如此情况的妻子和六岁儿子丢在家里自生自灭。
不服兵役,便只能交银子抵人头。
家里所有的存钱都用来抵了兵役人头。
时值冬日,家徒四壁,存粮不多,又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子和正在长身体的大儿子要养,袁大郎咬咬牙,决定进山去打点野物。
沛城的冬天虽不会大雪封山,但也会有薄雪凝冰,山中许多地方地势险要,起了冰后山高地滑很是危险,所以一般的猎户都不会在冬日这两月冒险进山。
若不是被逼的活不了,谁愿意拿命相博?
大家的顾虑是对的,事实证明大自然很少会对某个人慈悲,袁大郎进山后果然就没能回来。
袁嫂子日日在家苦等,求了许多人也没人愿意大冬天进山帮她找人,一直到天气回暖后,才有猎户在山中找到了穿着袁大郎衣服的骸骨。
家里只剩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袁嫂子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日子总要过下去,地是种不了了,只得卖了维持生计。
村里人看她孤儿寡母可怜,村长带头每家人凑了点钱,和着她自己卖地的钱才在城里租了这么个小摊位卖点豆花儿过日子。
袁嫂子说这些时,面容平静,生活的苦难已将那些哀痛磨平,没有时间缅怀过往,人要活下去,只能往前看。
钟姚听的唏嘘不已,她在和平年代长大,这种人间疾苦她曾经只在电影里面看过。
闫清却是一脸凝重。
半晌之后,听他有些咬牙切齿的低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日子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