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默然,瓜子停在嘴边。
听闻当初被蛮夷占领的,便是十七座城池。
“先皇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听的人毛骨悚然,听说他的血顺着城墙一路流到下面的护城河里,宁王殿下站在那儿满身满脸的血,形如无间修罗一般。”
“之后宁王又在先皇身上绑了重石,要将他推入护城河里,那群老文臣跪在地上求他停手,说此举倒行逆施,有违天理。”
“宁王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谁再多嘴一句就上来同他一起沉河’,然后便没人再敢求情了。”
那人又喝口茶,呼了一口气,道:“直到现在,先皇的尸身还在那护城河里呢,也不知有没有被鱼虾啃干净……不得敛尸,不入皇陵,也算是古今帝王中唯一一人了……”
“有人说宁王杀的对,也有人说他过于残戾,哎,你们觉得呢?”
钟姚听他说完,又继续默默嗑瓜子,并未参与他们的讨论。
她虽一介学渣,但读过历史也知道,自古治世能臣,济世英贤,其功过是非,往往不是一句简单的好与坏能评定的。
不过说起来,宁王与先皇乃是叔侄关系,这先皇既已被幽禁了,按理说同室操戈之事便应关上门来暗梭梭的做才对,所以他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才能激的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他就地正法呢?
她又想起两年前的那次擦肩一面。
南疆关外的草原一望无际,烈日炎炎。
商队意外遇上从关内溃败逃窜出来的回鹘残兵,那些蛮人毫无人性见人就杀。
眼见躲闪不及,带血的刀锋便要砍在身上。
马蹄声至,身着银甲的将军策马从头上高高跃过,炎阳从他身后逆光射出,为他的轮廓染了一层神祇般的金光。
将军右手一挥,回鹘兵的鲜血映着银甲流光从眼前缓缓飞过,钟姚屏住呼吸,被那张银纹面具折射的光线晃的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