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湿透过衣料洇在皮肤上,如烈焰灼烧一般,烫的慕修宸胸口生疼。
他无法回到那个时候,无法去到她的身边保护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抱住怀中微微颤抖的人,给她所需要的依靠,安安静静听她倾诉沉压在心中多年的心结。
“我忘不了那天的画面,我不想记起的,可就是忘不掉,我常常做噩梦,梦里也是他们……”她低泣着,说的断断续续,“我好痛啊……闫清,真的好痛啊,受伤的时候,每一天我都以为自己快死了……我好后悔……我不该贪玩跟着去跑商的……”
“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敢睡觉……那些回鹘人会在梦里追杀我,我怎么逃都逃不出去,他们的刀是红色的,他们的眼睛也是红色的……我是真的……真的好怕,我不想死……不是说梦里不会觉得疼吗?为什么我这么疼呢……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慕修宸咬紧牙,深深的闭上眼,眼角已是温湿一片。
他低下头,在怀中人耳边清晰的说:“哭出来吧,我会陪着你的。”
怀里的人顿住。
许久之后,夜风中终于响起一声再压抑不住的呜咽。
紧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
不再遮藏,不再逞能,哭声肆意的宣泄在旧岁的漫天繁星下,随风荡远。
广场上大部分人已经回家去了,还剩下少许人仍陪着没有瞌睡的孩子放烟火。钟姚买的烟花也差不多让人放完了,新的一年来临,铺子里的晚会也接近尾声,小工们陪着自己家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欢声笑语的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没人看得到房顶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慕修宸的胸口湿了一大片,这是第一次听见钟姚尽情啕哭,那是强撑的坚强终于溃决,露出下面深深压制了多年的脆弱。
她不是天生胆大,也不是无知无畏,她只是只身一人来到此地,无依无靠,习惯了用坚强武装自己。
那层坚硬的躯壳下,仍是一个疼了害怕了会想哭的姑娘。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
慕修宸拥着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坚定低语:“这种事不会再有了,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会对你好,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你也不再是一个人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