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疑惑抬眸。
“他无法接受现实,无法原谅自己,他把自己当做是害死父王的凶手。那一整年,他都没开口说过话,他用了很多方法……想弄死自己。”
钟姚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我们无数次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可没用,他自己不想活。他可以刚跳崖被救回后,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抠下床板上的木块企图割开自己的脖子,也可以将自己关在父王的酒窖里,再放一把火,甚至没有工具时,曾生生用牙齿咬破自己的手腕……”
她疲惫的叹口气:“他身边一刻也不能没有人,更不能有半点利器,稍微错开眼没注意,下一刻便能见到他将自己搞得满身是血命悬一线……为了阻止他寻死,兄长甚至给他长期喂服软骨散,让他没有力气伤害自己……”
钟姚握着手默默坐着,她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慕修宸就在里面。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冲进去抱抱他,抱抱曾经那个十三岁的孩子。
这分明是得了抑郁症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可惜古代并没有抑郁症的概念,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他只能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钟姚依闭了闭眼,似看到那道绝望又悲怆的少年身影。
慕夏依还在缓缓诉说:“可这终究不是办法啊,不可能让他一辈子这么无力的摊着,他不想活,绝食,也不可能永远让人强制的喂东西。”
“后来,兄长说,要为父王母妃报仇,要将真正的凶手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残害手足的勾当。他才停止了那些寻死的动作,他开始致力于复仇。”
“可是钟姚,你知道吗?”她看着钟姚勉强笑了笑,“当初父王被救出时,还有一口气在,他最后的遗愿,却是要我们不要复仇,不要以卵击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钟姚诸多思绪,口中酸苦交杂,不知能说什么。
慕夏依也并不需要她应声,继续说:“可是当时实在没办法了,复仇是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我们当时还以为,他终于肯放过自己了。可后来才慢慢发现,他自始至终,就没办法与自己和解,他只是……为自己选择了另外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