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陆偃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宋衿当年的一些举动。那时宋衿似乎也像他这样,拿着无声的手机若有所思。可惜,时间隔得太久,陆偃已经不确定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抑或是他自己的想象。
陆偃不可避免地感到烦闷,说服自己把这些已经无所谓真假的记忆推开。
他拿起吹风机,打开以后对着头发吹。
浴室里的镜子始终模糊一片,头顶的抽风机和手里的吹风机全在呼呼作响。
陆偃吹干头发,在镜子上擦出一块清晰的区域,用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看见那些白发,陆偃吁了一口气。
那时他对季子游说,既然他真的已经四十不惑,年纪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东西了。可那似乎都是遇见季子游以前的心态,现在多多少少,还是难免有些遗憾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想到,当陆偃打开浴室的门,季子游已经把卧室的顶灯关了。
陆偃看灯光不似床头灯的亮,走出浴室,居然看见那盏从飞花令现场带回的灯被季子游挂在床头的衣帽架上。
那花灯的电池是纽扣电池,光线微弱得很,若是有强光在,根本感觉不到它在发亮。现在倒好,莹白色的灯光穿过磨砂质感的布料透出来,光线白白的、柔柔的,竟有几分像是月光。
季子游听见他洗完澡出来,回头朝他笑,说:“还挺漂亮的。”
“嗯。”陆偃的目光从花灯转移到季子游的脸上,他的面部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极了一副素描画,所有线条的细节都有光和影的勾勒,格外精致和分明。
等陆偃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季子游得意地说:“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刚才我搜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发现的。孔子居然有一个弟子叫子游,而且,他的本名叫言偃!子游是他的字。偃就是你名字里的偃字。这么说来,我们俩光名字还挺般配的。”
原来他才知道。看他兴奋得像是淘到宝似的,陆偃微笑点头。
季子游才找到有趣的事要与他分享,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惊喜,诧异道:“你知道?”
“我知道。”陆偃说,“我第一次听说你名字的时候,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