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从邕浔飞析津,没有红眼航班。”季子游问。
“嗯?”原以为他不会问了,陆偃有些惊讶,淡然地笑了笑,“坐高铁来的。晚上有一趟夜间的高铁,九个小时就到了,正好睡一觉。”
闻言,季子游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坐硬座吗?”
陆偃看他皱着眉的样子,无所谓地耸肩,说:“想见你,没办法。”
同样的情况,换做是自己会如何?季子游不知道。正如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没有飞机,可以乘坐九个小时的火车。
从前,季子游曾听别人说起:老男人谈恋爱,就像是老房子着火,那火势又大又坚韧,很难扑灭,只能任由它一直烧、一直烧,直至化为灰烬。但是,此时的季子游却不能确定,点燃这把火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陆偃。
宿舍的窗外是两颗高大的银杏树。
在湛蓝色天空的背景下,在风中婆娑的树影像是叶子散落金色的齑粉。
季子游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窗外随风颤动的树冠,恍惚之间感觉那萧索的叶子之间有那么两片特别坚韧。
它们执着地坠在树枝上,任凭秋风如何吹动,周围抖落多少叶子,它们的柄像是和树枝化为一体似的,明明剧烈地抖动着,却迟迟没有被扯断,吹进秋风里。
他深深呼吸,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烫。也像那些叶子一样,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而他的心跳更加剧烈。
他吃力地咽下一口唾液,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陆偃。
宿舍里所有的家具都显陈旧,陆偃那件燕麦色的西装搭在沙发椅上,复古得像一幅隽永的画。
季子游撑在身旁的手抓皱了床单。
过了一会儿,陆偃抬头,眸色在背光的角度显得很暗,但他的耳朵,他脸颊和颈项的轮廓,都像是被光描了透明的银色。季子游觉得他的嘴唇很红,泛着诱人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