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谭阡起得很早,拉开房门却看到谭阵起得比他们所有人都早,他正从楼梯上来,没有注意到她,正好盛野的房门开了,客房在她卧室的斜对面,靠近楼梯。刚刚睡醒的盛野拉开房门走出来,就和谭阵撞了个正着。刚起床的两个人,在楼道里注视着彼此,他们身上没有妆容,没有光环,除了她,再没有镜头对准他们。
盛野很低地说了声:“你起这么早啊……”
谭阵只是说:“你其实可以多睡会儿。”
盛野说:“我怕伯父伯母都早起。”
谭阵说:“没关系,在那之前我会叫你的。”
只是这么几句对话,都叫她感受到了还没来得及清楚表达却已经满溢的爱意。她的弟弟,二十六岁的谭阵,就像个陷入热恋的少年。
20 第 20 章
湖面波光粼粼,谭阡又想起了新闻里的搜救画面,海面上也是这样粼粼的金光。她喜欢大海,海纳百川,博大包容,有那么多写大海的歌,写海浪声让人平静,写海能带走烦恼,带走悲伤,但海也带走了她的弟弟,她不知道以后看见大海时还会不会想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陈博涵来见她,他是来请罪的,满脸写着愧疚,可谁又有资格怪他呢?陈博涵应该是除了父母以外,谭阵防得最死的一个人,连家人都不知道的事,要怎么去怪一个外人。
“我以为他们即使有过什么,也早就过去了。” 谭阡说,“毕竟都三年了。我没想到他在我面前都能伪装得这么好。”
陈博涵心情即震惊又复杂,安慰她:“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谭阡沉沉叹息:“那是怎样?他们只是碰巧在一架飞机上吗?你信吗?”
陈博涵沉默。
谭阡问:“夏倩的事谭阵知道吗?”
陈博涵只得说:“我之前和他提过,不过我也不知道他那时心里怎么想的。” 现在自然都知道了。
谭阡说:“这件事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陈博涵点头:“当然,我懂。”
陈博涵如此善解人意,谭阡却只觉得荒谬,仿佛连外人都知道,对他们这个家族来说,谭阵与夏倩联手演的这一出荒唐戏,是一件比谭阵去世都更严重的事。
“你呢?” 陈博涵问她,“你还好吧?”
谭阡点点头:“我挺好的,就是小区那儿好多记者扎堆,不太想回去。”
记者不过是借口,蓝田郡的物业管理水平是一流的,记者不太可能堵到家门口,偶尔那么一两个溜进来在别墅外打转的,打个电话给保安也会立刻被驱逐。她最不想面对的不是记者,只是真话说出来未免太可悲,但她真的受不了家里难耐的气氛,如果只是全然的悲伤也就罢了,可那里面还夹着难堪和迁怒。
但家还是得回的,陈博涵说要送她,大概是担心她的状态,谭阡婉拒了。陈博涵说:“那些记者可能认得你的车。”
“你的车他们不也认得吗?” 谭阡说,她提起挎包,她都想好了,“放心,我坐出租车回去。”
蓝田郡的大门外沿路停满了车,往常虽然也有车停在外面,但今时今日这番车马如龙的情景,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天谭阡起得很早,拉开房门却看到谭阵起得比他们所有人都早,他正从楼梯上来,没有注意到她,正好盛野的房门开了,客房在她卧室的斜对面,靠近楼梯。刚刚睡醒的盛野拉开房门走出来,就和谭阵撞了个正着。刚起床的两个人,在楼道里注视着彼此,他们身上没有妆容,没有光环,除了她,再没有镜头对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