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有时候回家找不到妈妈,只能去隔壁邻居家找刚挨过打,正在哭诉的妈妈。
还有一次,不知道又为了什么,顾钧又莫名其妙地发起脾气,扬起茶几,砸向立体音响,音响的大玻璃被撞得稀碎,扎到他,他的血扬到雪白的墙壁上,洒到地板上,甩到她的脸上。
血,温热,腥气。
恐惧迅速蔓延开来,占据了心房每一个角落。
顾影抬起左手想擦掉脸上的血,才发现左手的手腕被玻璃扎到,流了很多的血。
从此顾影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再也去不掉的疤痕。
刺眼又醒目。
从医院回来,顾影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自己藏在书桌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颤抖不已。
仿佛只有那样小的一个角落,才让她觉得安全。
顾影那时十分不理解这个男人的举止行为。
还有一次,顾钧在家里喝多了酒,耍起酒疯,先是打了姜敏,又把家里的东西扔个天翻地覆,顾钧流着血的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樱桃罐头,声音很轻,“囡囡,吃罐头吧。”
顾影看见他的手,刺眼的红,手中的樱桃罐头好像一罐殷红的血。
幼小的心灵被恐惧充斥,顾影生理性地恶心反胃。
从此,她再也不吃和樱桃有关的一切。
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伴随她直到现在。
为了宣泄这些负面的情绪,顾影时常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写日记,写得乱七八糟。
但她现在仍然记得,她写过的文字里,有这么几个字,‘下辈子,再不来人间’。
那时候她过得很不快乐,她几乎很少体会的到一份正常的父爱。
每一天都像是在抽奖,抽到好的,平稳度过,抽到不好的,鸡飞狗跳。
十天有八天都是鸡飞狗跳的日子。
她的日记本里写得越来越飞扬跋扈,有时候一张纸的厚度已经承受不住她用笔的力度,她的日记本消耗得非常快,写完就带着,在上学路上撕得碎碎的,然后一起扔进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