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笑吟吟地将一碟子酥饼推过去:“元子尚且有些烫,不若先吃些酥饼垫一垫。”
酥饼的外皮金黄,上头洒了层胡麻,咬下去脆而不碎,齿颊生香。里面也有馅料,是拿梅菜与膘肉调拌而成,贴在炉壁焙烤后油而不腻,既能作茶余饭后的点心,也可拿来果腹。
从谢府离开时,楚三只觉撑肠拄腹,行步都有些滞涩。
听闻赵浔没能吃上昨日的槐叶冷淘,明鸢姑娘还专程叫他带了份汤饼羊羹回去。道是他家殿下上朝时多半只在途中匆忙吃上一口,必然吃得不甚熨帖。待他下朝回府,正好能趁热再吃碗汤饼羊羹。
楚三不由叹了口气,明鸢姑娘实在是太好了,人生得好,性子又温和,反观他家殿下…楚三顿了顿,默默把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性子温和的明鸢冷哼一声,将赵浔亲切问候了一番,而后总结道:“男人,只会加快我拔剑的速度。”
杜芷颇有些忧心道:“你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做什么?罢了,等你兄长回来后我同他商量一番,谢家在京郊还有个庄子,不行便先抵了。”
明鸢摇头,噙笑道:“嫂嫂便不必挂心了,我自有应对之策。”
她这借据写得毫无破绽,确然白纸黑字允诺三年后偿债,可这一切都有个前提——三年后她尚在人世。
老皇帝驾崩于后年秋,也就是说,还剩不到三载的光景,谢家与赵浔必然得撕破面皮,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等三年之期到时,她的坟头草都得生得怪茂盛的了,赵浔早已无处同她讨债。
当然,如果是他的坟头草生得挺高就更好了,明鸢如是想道。
正所谓且乐生前一杯酒,明鸢感慨了一会,觉得须得及时行乐,用过午膳便拉着画采跑去戏楼听戏了。
台上唱的是长生殿中的一折密誓,明鸢赶在开场前落座,要了份雕花蜜饯的拼碟,里头盛着雕花金桔、雕花枨子和蜜冬瓜鱼儿三色果品。
她拈了枚蜜冬瓜鱼儿丢进口中,一面等着开台,一面偏头同画采探讨晚膳吃些什么:“不若来道油煎鸡,再叫兄长带尾鲈鱼回来,正好做个鲈鱼脍,嫂嫂素来爱这口。”
正说着,余光瞥见有道颇为熟悉的人影自门外走进来,她仔细看了一会,咬牙道:“真是冤家路窄。”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大早便派楚三前来讨债的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