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晞收回视线, 在满室喧闹里给自己辟出了一片谁也搅不乱的清净, 低着头, 无声看着杯子里纯得不见一丝杂质的酒。
越看越莫名其妙地想笑。
在一位年纪轻轻就拍了大半个中国的摄影师揶揄着开口时, 终于找到了笑点。
“我这怎么从孟总眼睛里瞧出了含情脉脉的味道啊?”摄影师说。
祁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向他, 借着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的那股烧辣劲儿, 笑容灿烂地说:“您这错觉有点离谱了啊,孟总和未婚夫这两年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着实让人羡慕。她那双眼睛既然已经看到能共度一生的人了, 哪儿还容得下其他?”
祁晞猜想自己的声音可能很大,她听不太清。
刚刚只是一杯酒下肚,舌头就变笨了, 脑子里嗡着声。
嘉嘉跟她说过,这种状态下说话,越想说得平稳得体,越显得刻意难堪。
祁晞死死捏着酒杯,关笑地想:这两年,她的应酬越来越多,喝醉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还以为酒量真又见长了,其实也就骗骗自己吧。
“祁把师说笑了。”蓦地,身侧再次传来孟清让的声音,还是不高,也就够祁晞听个清楚,她甚至能从余光里确定,这话,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
是别人离得远,还是……
“恭喜各位经过评委会的层层筛选,最终成为今年的‘年度新锐人物’候选人……”已经找回面子的罗立华突然举杯,打断了祁晞的思路,那些关于说笑,说了什么笑的念头卡在清晰和模糊的边界处迟迟无法找到落脚点,搅得她心烦意乱。
人一有心事,喝酒就格外容易上头。
再加上逢人对饮都带着一句‘孟总姐都叫了,她这酒祁把师是不是也得替了’,本身喝得也多。
九点半结束,罗立华起身走到祁晞身边,问她,“小祁啊,你这样子应该开不了车吧,要不要跟我的车走一段?”
祁晞已见七八分醉意,强撑着站起来,婉拒,“不麻烦您了,我已经叫了朋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