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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对张嬷嬷道:“你且说那侯夫人特地派人来夸奖月茹,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月茹了?”

张嬷嬷道:“我们家三姑娘秀外慧中才气斐然,夫人每次带她出去应酬,哪位夫人见了莫不是喜爱非常,侯夫人也是看到了三姑娘的优秀。”

“可惜……”唐夫人也打听到定国候和刘知府家有意议亲,叹息道:“我们唐家虽说门第高,但比之人家侯府终归是差了一截。”

这皖南两地的英年才俊,她是都看在眼里,也打听着的。自家这三个闺女即将及笄,她发愁儿女亲事。江信之是个好归宿,出身好门第高英俊有才华,前途无量。虽然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但女儿高嫁,对于个人对于家族都是好事。

唐夫人叹息一声摆摆手,“罢了,要是月茹有了玉茹的出身,我倒是还能不顾脸面替她与那刘府争上一争。”

唐玉茹是唐曲的嫡长女。唐家的大小姐,三品大员的嫡女,母亲又是伯爵府出来的,唐老夫人亲自带大的掌上明珠,在京城跟着唐曲,是真正的天之娇女。

张嬷嬷听她这样说,急忙让伺候的人退下,“夫人这话可不能在三姑娘面前说,不然要伤了她的心的。”

唐夫人也自知说错话了,她道:“自从季盈回来,我观月茹心思重了许多,且笑容也多了愁绪。我虽有心安慰,但她这番情状,我却是不喜的。她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又知晓了自己身世,难保不会有二心。季盈回来后乖巧懂事,但我却不能恢复她真正身份,她以后在亲事上定会因为此事受到不公。”

张嬷嬷也知道唐夫人心底的纠结。

对外都说五小姐是唐家养女,一个养女的婚事怎么能和唐家嫡女所比较,恐怕连庶女都不如。但如果要公布出来季盈真正的身份,唐府从小养大又美名远扬的三小姐可能就要废了。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一个农家女来混淆血脉?

“夫人,好在还有两年可以慢慢思量,倒是大少爷的婚事要紧。”张嬷嬷给唐夫人转移了话题,唐夫人被她这话勾起了对今日见得那个赵同知家姑娘的想法。让官媒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这场在唐夫人院子里的谈话不久后仍旧被唐月茹所知晓了。她退下丫鬟,独自在房间里剪破了给唐夫人做的小衣,眼神里不满了怨念和愤恨。

果然,母亲对她的心变了。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便不再为她打算。

哈哈,她真可悲,还一直将她当做亲生母亲那样看待。果然,只有自己才最可靠。她又想起最近梦里的场景,她们去城外上香,她和季盈同时坠马,而母亲只关心季盈;而且在她表示对江信之有意之后,母亲劝她不要心大,说什么齐大非偶。还有那隐约模糊不清的梦境,毒发身亡的痛苦,一个女人在花轿上的笑容……这反反复复的梦境一直折磨着她。

现在看来恐怕都是真的,她真的说不定会失去一切,失去这个身份,还会失去了性命。

梦中是谁在她耳边念叨着江信之齐大非偶。

哈哈,她无声大笑。什么齐大非偶,恐怕就是觉得她不配吧!

唐月茹笑着笑着泪就下来了,她泪沿着脸颊而下流到嘴巴里,苦涩而干涩。门外响起来丫鬟的声音,她擦干了眼泪,眼神暗下来,扫了一眼地上的碎布,用力踩了上去。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打算。什么季盈,什么母亲,什么唐府,不过是她嫁入侯府的垫脚石。

“惜春。”她让丫鬟进来,道:“把这收拾了,我们该出发去簪花会了。”今日是簪花会的最后一天,她已经得了十一支花了;从昨日情况来说,今日没有特别情况她就是簪花会魁首。

她照常去了唐夫人院子,途径季盈院子的时候发现她正往外走,两人碰上。唐月茹见她的丫鬟背着书囊,“今日不去簪花会了吗?”

季盈道:“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我怎么可能不去见证姐姐你的荣耀。我先把学堂把作业交了,随后就去。”

唐月茹笑着上前,从她的书囊中拿出了作业,然后手一扬,那作业飞散了,落在过道外的泥土里染上了脏污。

“三小姐,这……”竹青背着书囊始料未及,慌忙中去捡。季盈傻眼了,这位姐妹吃错药了?明目张胆地作妖?

“哎呀,五妹,我手酸了……”她一副无辜模样也弯腰去捡那作业,嘴里还说着:“瞧我这不小心的,你不会怪我吧,五妹。”

唐夫人惊喜异常,决定找个机会去拜访侯夫人。他们唐家和这些勋贵人家交情一般,如此若能攀上定国候府,对于交际应酬也颇有助力。定国候有三子一女,江信之为嫡子,其余皆为妾室所生,庶长子已成亲,剩下的两个还不足十岁,所以江信之江世子的确是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