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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业成的那只鸡还在台上,而且它颇为凶猛,双距锋芒,金距花冠,气势汹汹的。

蒋思琪脸色凝重起来,唐业成兴奋地跟着台上的斗鸡舞动,还有好些人给加油,就跟在舞厅蹦迪似的。季盈不知道这有啥好看的,她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转着头颅,目光落在了冉汀身上,冉汀手扶着下巴,目光不知道飘在哪里。

擂台上只剩下了三只斗鸡,其中唐业成那只鸡更加厉害了,就如诗里写的那样:利爪探玉除,瞋目含火光。全面压制住了另外两只斗鸡,蒋思琪也靠近擂台给自己的斗鸡加油。

蒋思敏这个时候拉着她,“我感觉不好,你随我去更衣。”哦,季盈也想出去透透气,被这群斗鸡和人吵死了。

一出来蒋思敏就拍拍手,“我们过会儿再进去。我姐要是输了,场面会很难看,小心成了炮灰。”

难不成你姐还输不起?

蒋思敏以眼神示意: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两人从酒楼更衣室出来回到二楼时,蒋思敏却不进去,在窗户边站着,然后又捅捅季盈:“你看那个包厢里是不是谢舒石和你姐?”

季盈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对面包厢窗户大开着,里面好像也是一群人小聚,不过人倒是没那么乱,隐约还有郎朗读书声传出来,夹杂着一些笑声和丝竹声。

季盈收回目光,蒋思敏小丫头却拉着她面带好奇,“你姐是不是准备嫁给谢舒石?我在学堂里经常看到他们俩幽会。”

“我姐斗鸡,你姐斗诗,我姐等下斗酒,你姐估计斗男人。唉,人比人气死人。”

季盈怒目而视,“蒋思敏,你再胡说我可要恼了。”这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却牙尖嘴利的,说话不过脑子。

季盈脸色沉下来,“别口无遮拦。”

蒋思敏吐吐舌头,“对不住啦,我看你姐每次见你都阴阳怪气的,以为你不喜欢她,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蒋思敏认错很快,又拉着季盈的手摇晃,“我和你说啊,你姐唐月茹很坏的。你刚回来不知道,以前我姐和她同是一个夫子教,她做了错事还想让我姐背黑锅,被我姐当即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她就绕着我姐走。她还会哭,你知道高级班的那个李树桐吗?就是被她逼走的。她诬赖人家偷了她的诗作,其实那诗作是李树桐自己写的,被她提前抄袭交给夫子了。冉汀和她一比,冉汀比她可爱一百倍。”

季盈:……

这丫头喋喋不休地和她说起唐月茹在学堂的事迹,季盈不得不打断她,“疏不间亲。这话以后别再我面前说了。”唐月茹在外可是唐府姑娘,她能和别人一起说自家姐妹坏话?她又不是傻的,蒋思敏口无遮拦的捣鼓这些也不知道想干嘛。

两人又吹了会儿风,便回到了包厢,唐业成正抱着那只瘦弱的斗鸡哈哈大笑。而一人大声念着一首诗:“……长翘惊风起,劲翮正敷张。轻举奋勾喙,电击复还翔。”他读完对着宴方元竖起大拇指,“岳伦兄这首诗做得好!”

穿花衣的站在了台子上,“现在我宣布今晚的常胜将军是唐兄的鹰鹯花冠。斗鸡和诗最为相配。”

唐业成的面前摆满了赢回来的银两,季盈下的注全部输光了。没想到她哥还真的靠着一只病恹恹的斗鸡笑到了最后,接下来唐业成意气奋发,开始玩踩戏投壶猜谜行酒令。季盈这才有了兴趣,踩戏就是古代版的谁是卧底,只不过他们玩法简单一点,用诗词来描述谜底。

很可惜,季盈第一轮就被淘汰。她令尊的,谁会用“倦鸟归深林,清泉入壶中”来形容夜壶啊!

她懊恼极了——耳边传来一声闷笑,季盈抬眸,是宴方元。

这谜底就是宴方元这人设的。什么恶趣味啊!

宴方元见她目光看过来,眼神一动,立刻神色严肃起来,没事人似的扭过头去参与游戏。

几场游戏下来,季盈一脸菜色,决心以后要好好学习。不学无术真的连游戏都玩不好。日头西山,雀楼挂满了灯,季盈走到唐业成身边,“大哥,改回府了。”

唐业成醉醺醺的,被她一喊,竟然站起来直奔冉汀而去。接着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揶揄起哄起来,冉汀也喝了点酒,灯光下似乎少了一丝冷淡,多了一些温婉,但她身边的蒋思琪推开唐业成,“滚滚滚……想什么呢?”拉着冉汀,又拽着蒋思敏踹门离开。

“你的斗鸡……”有人喊她。

“杀了吃了!”

唐业成抱着斗鸡被宴方元和小厮们架着出了雀楼。宴方元帮着叫了马车,他还是一身青衣衫,但在灯火下那衣衫染上了暖黄色,带着温润的光,季盈见她流利地安排好一切,心里寻思道这人的确不是读死书的人,做事有条理有分寸,马车内竟然还放置上了木桶和一盆清水,估计是防止唐业成颠簸呕吐。

唐业成的那只鸡还在台上,而且它颇为凶猛,双距锋芒,金距花冠,气势汹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