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疼!”一见师父朝他奔来,吴越的泪珠子便止不住往外冒。
他只有六岁,离成为男人还差得远。半吊子的坚强大抵是没人看时咬牙硬扛,可一旦有谁施舍一点关爱,所有的娇惯孩子气都要捧出来。
师父火急火燎扯开藤蔓,手掌被刺破皮也没皱一下眉头。
他心疼握着吴越鲜血淋漓的脚踝,问:“野猴子,还能走么?”
虽然是在问询,可他已经把包袱甩到胸前,预备把后背留给非亲非故的小乞丐。
“我能走!”吴越死倔,坚定摇头。
说罢,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前跑去。
师父拿他没办法,追在身后叮嘱:“你莫再摔了!”
在更远的地方,网罗的百只触手在山谷蠕动前行,带来不祥的气息。
他们师徒两已经逃了三年,永远都在疲于奔命。
上个月师父带他去了七星斋,跪求收留。可他们一个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糟老头子,一个是看不出任何慧根的小叫花,门童甚至懒得通传阁主,不客气的把他们撵走。
因为在山上耽搁的这一日,穷追不舍的网罗离得更近了。吴越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因而在夜里也辗转反侧,不能安睡。
“师父……”吴越困得要死,心脏却惶恐跳个不停,惴惴不安的问:“真的不走了么?”
“走不动啦,”师父轻轻拍他,哄他入眠:“睡一会吧,一会我叫你赶路。”
师父身上稻草的清香和浊酒的醇厚混在一起,杂糅出一味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