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出门去了?”褚郎中暗暗咋舌,刚刚在世子房中请脉的时候,贺君知还特意吩咐过他最好抓紧赶来一趟,语气模样看着像是那丫头已经病重到下不来床的程度。如今看来也不尽是,都能四处乱跑了,能有什么大碍。

难不成真如妙荷说的,世子爷被一时蒙了眼睛,关切则乱了?

他又不死心地重新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妙荷微微仰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正正好好地挡住了身后穆湘西那道随时要倒下、在雨中走得甚是艰难的身影,面不改色地笃定说道,“估计她这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先生还是早些回吧。”

这厢妙荷刚走,穆湘西终于把怀玉从泥泞的地上扶了起来。雨势太大,砸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一个劲揉着怀玉的额头,想要确认她是不是被摔出了毛病。

“我没事。”怀玉顶多只是磕碰了下头,额上破皮流了点血,晃晃脑袋就重新站起来了。

当她抬眼定睛看到穆湘西胸口渗出来的大片血迹时,口中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轻呼:“红笺姐姐,你的胸口……”

怀玉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泪珠被吓得断线般地掉了下来,哽咽道:“都怪那个妙荷。你本身都已经伤这么重了,她还要来抢那劳什子衣服,明明自己平日里也不穿,还把这死物作祖宗供着。”

她哭得眼眶通红,手足无措地划拉着穆湘西的衣角,看着她稍一动弹血就流得更多,眼泪也跟着脆弱地往外涌:“这下可怎么办,这伤势可万万去不得医馆了。要不你先撑着些,我现在就去央世子爷,求他能许郎中进府救治。”

怀玉说着急急起身就要走,穆湘西忍着胸口剧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冲她重重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请郎中是府中千金公子才配做的事,她们只是区区下人,贱命一条,有什么资格去大阵仗请人进府。

穆湘西埋头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似乎是烧得更厉害了,于是冲怀玉指了指身后还半阖着的房门,又做了个在伤口撒药粉的动作,示意她把自己扶回去。

“那些药只是一些普通的止血金创药,你现在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淋了雨,拿那药压根治标不治本……”怀玉弱弱地垂眼出声反驳,电光石火间,脑中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她猛然拉住穆湘西的手,连声道,“等等!我有办法,我有办法了!”

“刚刚那个走过去的是经常在世子爷身边请脉的褚大夫,方才天色暗,我一下子没看清楚。估计现在还没走远,我跑去求求他,看能不能把他请来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