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西迟迟没有开口。
他又不甘心带着点急迫地沉声追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她是我靖平公府的人。”
一道清冷的音色穿透过人群,隔空答上了沈洵的话。
那熟悉的语调虽然一贯的漫不经心,在此刻的穆湘西听来,却是如闻仙乐一般。她所有的心慌、恐惧,愤怒在听到这道声音的刹那,全都烟消云散了。
穆湘西顾不得再和沈洵对视,快步冲到外头凭栏望去,正好见到贺君知如同天神降临般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今天看着心情格外不好,故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副谁挡谁死的冷冰冰模样,红袍胸口上那团瑞兽刺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无比张狂桀骜。
沈洵眼皮一跳,颇为晦气地弹了弹衣袖。他和贺君知不对付的事全京城皆知,此刻也没有必要假模假样地再装出一副恶心人的好脸色。
还是贺君知行至他跟前,率先冲他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好巧。”
沈洵点了下头,抬颔冲穆湘西的方向毫不客气地指了一下:“方才贺世子说,这丫头是你的人?”
贺君知负手而立,眼神扫带过上方的穆湘西一眼,爽快承认了:“确实是我府中的一名丫鬟。”
沈洵听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既然是贺世子府上的人,想必更应该清楚,刺杀当朝太子可是要杀头的重罪,一个不慎,连靖平公府都会受到牵连。”
贺君知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正是,这刺客胆敢刺杀您,自然是不容姑息,否则王法公理何在?”
沈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世子的意思,是同意把这丫鬟交给我处置了?”
他这么说,贺君知反而不赞成地摆了摆手:“非也,殿下光凭一人之言,怎么就能断定是她掷的,就算真是她做的,又怎能确定她是故意为之。毕竟我这丫鬟自小就养在府中,与太子殿下素无恩怨往来,要论一个人的证词就定罪,未免太过苛刻了。”
“世子这是何意?”沈洵见他没有配合的意思,立刻翻脸森然冷笑道,“本殿可以念着这小丫鬟少不经事,从宽处理,但任何人做错事都要受到惩罚。贺世子现在为她在此极力撇脱,那孤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本就是受你指使来寻衅生兹,趁乱下黑手的呢?”
贺君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爽朗地大笑出了声:“沈洵,难道在你眼里,本世子就是那么草包的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