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挑了其中最像样的一粒,放在手心里递给贺君知。

贺君知头也不抬就知道递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冷然道:“不用,我不是你,软弱到吃药还需要吃这个。”

穆湘西依然执拗地把那枚蜜饯递在他眼前,她目前全身上下也就这点好东西,若是他这都不需要,那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很显然,贺君知也清楚知道这一点,等了良久她还没撤开手后,他的眼中有点细微的松动,语气虽然依旧冷硬,但也有略微和缓:“放着吧,等会我会吃。”

穆湘西这才愉悦地笑了起来,掏出自己的手帕垫着那粒蜜饯在桌案上放好,背影欢欣地端着碗退下了。

贺君知又伏案读了一会儿书,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手侧的那方帕子吸引,一句话读了好几遍也没进脑子。

他快速地把那枚蜜饯捻起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嚼了两下,心想,只是嘴里太苦有点想吃甜的,并没有接受她好意的意思。

很快到了就寝的时候。

穆湘西早早地殷勤准备好了洗脸的水和干净的帕巾,跪在贺君知床前等候。

等了好久也没见他来,她撑着地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这时她余光瞟到,不远处的坐椅上,有个十色五光的的物件突兀地挂在茶几边,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盏不知被何人丢在这里的花灯。

那灯笼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都要大上一倍,提炳与灯身分离开,用纸糊成了粉白荷花形状,细致到连花瓣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中间的一截白蜡可以用来点火照明,灯笼底下缀了一串琉璃珠流苏,提着走起路来晃晃飘飘,叮咚作响。

穆湘西忍不住看着那个漂亮的花灯出了神。

从前上元节的时候,她作为声满京都的名门贵女,除了奉命参加席宴之外,甚至都不能随意出门。她那在府中遭着病的兄长会在家亲手给她扎上几个花灯玩,他的手算得上灵巧,普通的款式都会扎,但总归比不得外头贩卖的看着精致。

那时候穆湘西的愿望就是能有朝一日不被家中束缚,出去过一次上元,去上擂台猜灯谜,河边放灯许愿,再去城头看烟火。

可如今真的孑然一身了,依然不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甚至连盏像样的花灯都收不到。她想起眼神总是温润含愁的兄长,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