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西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咽了咽口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目光移到贺君知放在桌案的书上,居然是一本讲兵法的,她顿时来了兴趣,一目十行地读了下去。

贺君知看得比她细致,几乎每隔几句就有他写的批注,字如其人,他的字就算是隔着书页,也能感受到那份放荡霸道。

贺君知吃了多久,穆湘西就低头看了多久,越看越眉头紧锁。刚开始读还好,越到后面她越能看出他那难以言表的野心,仿佛是一名预料到自己即将出征的将军,提前布置好了一步步作战计划,无论是手段还是谋略都令人胆寒。

她兀自发冷,没注意到贺君知也正在眼神沉沉地打量着她,等到他信步过来,把书看似随意地一拿,这才幡然惊醒过来,连忙垂下眼睛。

贺君知翻着手中的书页,看似不经意地一问,实则已经起了疑心:“很喜欢看书吗?”

喜欢看书又没什么,穆湘西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微微点了点头默认。

“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识字了。你当初就连哑语,都是我一点点教会的……”贺君知把书一合,伸手轻而易举地撮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就能感觉到颈脖处指节在缓缓收紧,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眯眼冷酷地质问:“说,你到底是谁?”

穆湘西叫苦不迭,当初她第一次写字的时候就察觉到贺君知神色有异,但想更改时已经来不及了。想来贺君知也是在心里憋了好久,今天终于被他抓了个现行。

她感受着颈上犹如铁锢一般的手,呼吸渐渐不畅,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大家都说贺君知脾性反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她认识的他,对她好时能把她捧上天,也总会因为一些无来由的事情发怒,叫她狼狈不堪、命悬一线。

这男人比起沈洵更危险,以她的驾驭能力来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想到此,她抬起绵软无力的手,在他小臂上慢慢写道:[奴婢并非刻意隐瞒,若是世子爷不喜,可责罚奴婢搬回听竹苑。]

贺君知挑了挑眉,瞳中乌压一片:“你当东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穆湘西的眼中已经覆上一层泪膜,蹙着眉不解地凝望着他,似乎有满腹的委屈无从诉说。

“罢了,”贺君知暗叹一声,骤然松开了手,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骨,“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