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潜逃?”贺君知拧起眉,“她救了我,我现在很担心她的安危,为什么说是畏罪潜逃?”

贺淑仪长大了嘴:“可……可是力排众议给大哥哥送来和服下解药的,明明是一位叫做妙荷的侍女……”

“一线天的毒性怎么才能解我比谁都清楚,”贺君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那是需要把毒引入一名接受能力更强的血脉相契的女子体内,在她的骨血里生成的解药。此后的每个日日夜夜,她都会受到一线天余毒的折磨。敢问这送药的侍女,药是从何而来,体内可曾有余毒未清?”

“这……”贺淑仪回想起那个侍女面色红润的模样,一看就是身体康健得很,哪里像是中了什么劳什子毒。

“让那个侍女来见我,我要好好问问她手中的药,究竟是哪里来的,红笺的失踪,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好,”贺淑仪醒悟过来,发现自己确实是太过武断,错怪了穆湘西,懊恼道:“大哥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让人找她过来。”

怀玉也道:“世子爷,这里风大,您先进屋避避吧,奴婢给您拿披风。”

贺君知看了她一眼,没有推辞,跨步进了屋。

穆湘西和怀玉的屋是同一间,两人亲热地把两张床面对面摆着,穆湘西的床迄今为止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收拾过东西的痕迹,说明人是很仓促地离开的,

贺君知走过去,拿起放在她床头的那一册兵书。这书当初还是他随手借的,在她这里被保护得很好,连折页都没有。

他翻开大致扫了扫,目光忽然凝在穆湘西悄悄写在侧面的标注上。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小哑奴不仅会认字还会写字,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她的字。

不是靠打手势,不是在手心里用指头摩挲,是真正用纸笔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比他想象中要好看许多,娟丽清秀,还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贺君知皱着眉把书往眼前靠近了一些,一句句地逡巡过去。

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会这样。

要知道,一个人就算失去了所有之前的记忆,留存在她躯壳里的写字习惯也是无法改变的。同理,两个人的字迹就算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做到连这种不易察觉的习惯也处理得一模一样。

可这份标注,不仅是笔序,还是行文习惯,就连某几个常见字的写法,也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别无二致。

可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快有一年。而他自小就待在身边的一个小哑奴,却在某一日开始,开始与她变得渐渐相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