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西放下帘子,彻底地隔绝了最后一丝透进来的光亮。
而在另一头的宫门口,恰如其时地停下了一顶天青色的轿辇。
轿辇的主人在两名粉棠侍女的恭迎下,悄无声息地下了轿子。他一身玄色的金边衮服,白玉腰带勾勒出修长的身躯,沉稳地打量着好久未见的皇城。
过往巡逻的侍卫们见到他,纷纷停下来行礼:“九殿下。”
沈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自己撩开袍子跨进了宫内。
他大概有快十年没有回到这里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熟悉又陌生,记忆里的环境变得旧了一些,记忆里的人也都拔高了一些。
沈澈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座荒废的旧院外,这院子是从前元嫔的住处,一直到五岁之前他都住在这里。当初元嫔薨逝的时候,这个消息对于尚且年幼的他来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
失去了母妃庇佑的小皇子,想要在这染缸一样的皇宫里生存下去,如同天方夜谭。
也是那个时候,沈澈明白了什么叫做隐忍,什么叫做活着才是一切。
也许没有这种环境的催化成长,他现在就与草包一般的五皇子一般,早就死在阴谋权术的斗争之中。但他依然无法原谅害死了他至亲的父皇,为此,不惜奔波千里,从军十年,只为再也不和他相见。
沈澈将摆在院外的石凳上的灰擦了擦,缓缓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