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舒轻轻笑了,像哄小孩儿似的:“那奶奶可真勇敢。”
四周蓦然一静。
正房中摆放着柏英每夜祭拜的观世音菩萨,白色的瓷妆人形放置在佛龛里,单指向上,端得一幅普度众生的模样。
但烟没升起,功未求得,菩萨也只是俯瞰着人世间,不愿垂帘一刻。
傅羽舒黑沉沉的视线望着那副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相,终于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雀儿,你跟你妈妈走之前,记得再看看你爸爸一眼。”柏英说,“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了。”
“嗯。”傅羽舒道,“我都听奶奶的。”
柏英以为傅羽舒已经决定跟曲凝霜去杭州,眼中倾露出不舍。但那是在暗处,她自以为傅羽舒没瞧见。
兴许是失了些血,情绪又受到冲击,年过半百的老人精神和身体受到双重冲击,没过多久,就漫上层层困意。
傅羽舒给她盖好被子,出门去端了盆水,回来时,就见柏英抱着一个相框一样的东西沉沉睡去。
他探头一看,原来那相框里装裱的,是年轻时候的傅书江。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傅羽舒只能看到傅书江的半张脸——温和、儒雅,和半个多小时前那个疯狂拿着菜刀砍人的男人判若两人。
傅羽舒又呆呆地看了半晌,才不动声色地关上正房的门。
身后脚步声响起时,沈观不知不觉又抽完了一根烟。
他站起身,就看见傅羽舒正单手扶在门框上,眼神没落在实处——他在走神。
“傅羽舒。”沈观喊他,没应。
沈观换了个称呼:“傅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