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雄咋咋呼呼地抬脚往二楼走:“沈老头,我知道你在家,你说你活这么大岁数也得讲个道理不是?人家老杨家的儿子,硬生生跟了外人姓,还搞了个什么领养证明。现在人老子回来了,你总该把东西还回来了吧?”
他回头,拿手肘戳了一下杨志军:“你说是吧。”
杨志军颇有些浑浊的眼球转动过来看了他一会,说:“是。”
陈伟雄笑了。
他笑起来有点像年画里的大头娃娃,肥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皮肤却黝黑得如同树枝。
一行人吆喝着就往楼上走。
下雨的缘故,楼梯有些滑,乌合之们在雨中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喧闹不已。忽然就见那二楼尽头,帷幕之后,走出一个人来。
沈郁青身姿挺拔,微微侧目,不怒自威。
十多年的时光能改变什么?
对于一个与世隔绝,毫无同理心的杀人犯来讲,不过是转瞬。沈郁青躺在床上,被众人按住检查的时候,如是想到。
原本清寂的二楼小院塞满了人,柏英、小梁、沈观、傅羽舒,众生百态。
医生在说着大家听不懂的名词,但最后四个字却是简洁明了:“可能瘫痪。”
轻飘飘的语气,却像是晴天霹雳。
小梁师兄冲过来挤开人群,语速飞快:“不能做手术吗?他离摔下来也不过一个星期,就算耽搁了最佳时间,应该也有补救机会的吧。”
医生:“有是有,但手术风险很大,尤其是像他这么大岁数的人。我建议你决定做手术之前,先问问老人家自己的意愿。”
医生是小梁师兄从市里请来问诊的,中医。他走到一边和小梁师兄聊注意事项,以及治疗方案,这一让开,沈观就出现在沈郁青的余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