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双手塞在口袋里半天,分明没接触到风,却还是肉眼可的白——冷的。指尖虽泛白,指甲处却像蘸到了胭脂,红得宛如点点桃花,在这夜色渐浓的傍晚里清晰可见。
“冷?”沈观问了一句。但也根本没想等傅羽舒回答,想都不想一下,径直将他的手抓了过来。
“哎……”
猝不及防的,傅羽舒的手就被包裹进沈观的手中。
沈观的手是一双画画的手。除了中指指节的侧面有层厚茧外,小拇指上也有一个。这么久的时间,傅羽舒拼命长个儿,还是追不上沈观,就连手的大小也是。他的手被沈观包裹在手心,触感却是一片凉意。
两双冷得像冰秤的手互相传递寒意,手的主人面面相觑。
傅羽舒这才想起来,沈观天生体寒,手也是常年处在冰凉的状态,便反过来抓住他,轻轻地揉搓起来。
这条路正处在风口上,傅羽舒低着头,两耳不闻世外事,仿佛一门心思只顾着帮沈观摩擦生暖,旁的什么都不顾。
沈观有点想笑,但忍住了。他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忽觉身侧传来几声窃窃私语,隐约还有几句类似“恶心”“有病”的话音传过来。
他抬起头,视线正对上那群打完球散场的少年。
正是青春纯真的年纪,少年们眼里却满是厌恶,见沈观看过来,更是不加掩饰。他们的视线赤裸裸地落在傅羽舒的脸上,看清他秀气的长相后,脸上的轻蔑之情更甚。
沈观顺着他们的视线微微垂眸。这个视角,只能看见傅羽舒的头顶,还有他专注到极致的眉眼。傅羽舒很白,但和沈观的冷白皮不同,他这张白皙到像是女生的脸,曾经给他带去不少的恶意。
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陈凯。
想都想的明白,独自一人的时候,傅羽舒不会去向柏英求助,更不会状告老师。他只会用自己的办法,像恶作剧似的,为自己讨回那么一点尊严。人言如刀,他却早就为自己裹上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
可他还那么年少。
还是一个,爸爸死后会痛哭流涕的小孩。
沈观突然就心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