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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来风至 933 字 4个月前

没办法,在救援队队长歉意的眼神里,两人重新返回那处的烟囱。

村子里处处都是漫到膝盖的积水,而且夜深时蹚水极不安全,傅羽舒不知道沈观是怎么过来的。他看着腿脚湿漉漉,还沾着泥水的沈观,将人按到坐处,蹲下身帮他把裤脚卷起来。

“衣服湿着贴在身上容易生病。”傅羽舒说,“特别是腿上的,时间久了还容易得风湿。”

他动作熟练,三两下就将裤脚挽起来,随后将一件军大衣给沈观披上。

沈观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看。

因为发烧,傅羽舒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却是苍白的——冷的。救援队的志愿者走之前,给他俩留下一件军大衣,现在在沈观的腿上。

做完一切,他长吁一口气,艰难地靠着烟囱的外壁坐了下来。

一时无话。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高的吓人。

傅羽舒垂着头,浑浑噩噩地想,他还没有准备好让沈观知道那些事。

沈观来了多久?他听到自己刚才对小六说的那些话了吗?听到了多少?他会怎么想?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里,傅羽舒颇有些好笑地想,即便时隔多年,他早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在触碰到沈观这两个字时,还是像那个会抱着人嚎啕大哭的傅小雀。

风和雨是夺走体温的两大凶器,傅羽舒原本就发着烧,刚才单凭一口气吊着,陡然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没劲。他抱着双臂缩成一团,脑子里最后的意识支撑着他的几分清明。

蓦地,有什么热源从身后传来。

傅羽舒懵懂地回过神,发现沈观不知何时已走过来,跨坐在他的身后,从后往前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大衣里。

风声和恼人的雨声都被隔绝在外,五感以内是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