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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也是个有脾性的,她用巾帕抹了抹眼泪,杏眼圆睁指向那妇人,“奴家只是暂时还不上钱两,你怎可这般羞辱苏郎?苏郎正病着,要是赶醒了听了这话再被气晕过去,奴家再不济也要叫你去县衙走一遭!”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妇人属实一惊,面色惨白,她可没想去什么县衙。

县衙那是什么地方?

不管有罪无罪,入堂者皆虚承受杖板五下以示朝廷威信,且若案子一日不结,涉案者就要被暂押牢房,大启牢狱不分男女,凡是进去过的女子出来后均会被夫家以不洁之身休弃。

“你休要血口喷人!”妇人躲在自家郎君后面佯装嚣张,“那苏二狗本就是上面降落的公子哥儿,吃不了徭役之苦惹了疾病,与我何干!真要是熬不过去,那也是他命该如此!”

“咄!”娇娘气急,“你这妇人着实恶毒,苏郎只是风寒未愈,你竟这般诅咒于他,见不得他好!待郎君醒来,定要同他去里正那、那……”

娇娘一手捂住胸口,她身子因为早年诞下女郎亏空得厉害,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头昏脑涨、脚软不止。

美人蹙眉揪心的模样太过招人怜爱,对面几个汉子看得直心急。

适才还在骂人的妇人忽然被自家郎君扯了出来,汉子沉声叫她家去,那妇人被对方吓了一跳,匆匆剜了娇娘一眼,哀哀戚戚往家跑。

“娇娘,”林大郎先前讨债唬人的气势一收,掩饰起心里的龌龊想法开口,“我瞧二狗这一关是难过了,那百钱数目算不上小,允你些时日不叫难事,早春因你急用没来得及立字据,现如今你得当着大伙面补上一份……”

这个年代,讨债字据就如卖身契一样,一旦立下了基本无可更改,除非将钱还清,否则,债主可拿着字据与你对簿公堂,这样一番下来,欠债者多半会因为无钱还债而被判以身抵债,与卖身葬父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这样的人以后只能是奴隶。

林大郎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坦坦荡荡,又是在情理之中,可怜娇娘那妇人再找不到推托之词,就要张口答应间,忽听屋内响起一道沉重的闷哼。

“卧槽……”

床板上的人嘶了一声又磨磨牙。

苏酥这会儿脑中还在想到底是哪个神经病从后面给了她两刀,就听旁边传来妇人惊喜的声音,“呀!郎君醒了!可要把奴家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