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每年冬天都会有野兽来吃我的尾巴。”
冬眠本能会让他的肢端感受完全麻痹,即使自己失去了大半截尾巴也浑然不知。如果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他上半身的致命部位下手,那他还是会被求生欲惊醒的。
他的尾巴再生功能很强,但每次冬眠醒来看见它缺失了一截,还是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和难过。
“你混得也太惨了吧。”男孩惊呼道,“你可是怪物啊。”
“很多蛇到了冬天会在睡梦中丧生,甚至会被老鼠们分食。这是没办法的事——也是上面决定的。”蛇闭上眼睛嘟囔了一段祷文。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话音未落,一阵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屋里,壁炉的火苗随之摇晃了一下。
男孩起身去合上窗,看见神殿外面的墙面上支起了长杆,上面绑着一块红巾正在猎猎地向着冬天离开的方向奔逃。
“我从前怎么没见那里竖着这种东西?”男孩问道。
“那是给赶路人指方向用的。等雪落下来,漫山遍野的白色,赶路的商队要是在这里迷路可就不妙了啊……”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拖越长,像是大提琴在歌唱。
“你饿了可以吃我的尾巴,不疼的。遇到危险可以用厨房的鹿骨刀划醒我,要划在关键的位置……”蛇人用他的指甲在肚皮上恰出一个红色的印子。
“我要睡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男孩,声音弱到听不见,“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
男孩没有说话,走近他,卧到蛇人腹部——尾巴开始延伸的地方。那里是蛇人身上为数不多有温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