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未说完,先被谢菱打断了。

“这些日子我总在想,大哥哥突然对我这样好,常来陪我闲谈,又送各种玩意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出于怜悯,我如今也已经完全好了,也没必要总因为那件事过不去。”

谢菱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提着裙摆微晃,慢慢踱靠近了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清清淡淡地说,“大哥哥,你们从前是怎样对我的,如今还是依旧怎样对我吧,这样,我倒还自在些。”

“从前是怎样对你的……”谢安懿听着谢菱说的话,忽然之间,就面色逐渐发白。

他定了定神,朝着谢菱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又说:“花菱,你误解了,我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因为什么怜悯,我是你血脉至亲的哥哥啊,对你好,才是理所当然的。从前那些,是哥哥的不是,如今正是要补偿你。”

花菱依旧仰着头看他,没有什么变化,只多了丝疑惑。

“哥哥,我们做兄妹,并不是这两日才开始的,曾经十几年也是兄妹,只不过,并不亲厚罢了。世间有各式各样的兄弟姐妹。那日我经过街巷,看见墙缝里藏了一窝刚生下来的奶猫,也是有的亲亲密密团在一处,有的则孤零零一个睡在一旁,可见,亲缘远近,大约是生下来就注定了的。”

谢安懿心胸处揪了一下,他想要反驳,却被谢菱淡然的神态和悲凉的话语给扼制得完全无法开口。

花菱她……对家里人,失望多久了?

谢菱又再次扫了眼地上的箱子,便懒懒收回眼神。

她脚尖轻抵,藤椅晃了起来,此情此景与当初谢安懿抱着小小的谢菱荡秋千的情景何其相似,只不过,当时花菱窝在他怀中,小小的手拽着他的衣襟,而如今他隔着十几步,不得靠近。

谢菱垂着看似乖顺的纤长眼睫,低低道:“我们都已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不需要什么原因,便天然地亲近的。哥哥现在对我好,我其实每天都在想,要如何回报你,否则总觉得欠了什么,惴惴不安。”

“我早已不再强求兄妹温情,大哥也不必在意这些,就顺其自然,依然同以往一样吧。”

谢安懿走出谢菱的院子时,都有些浑浑噩噩。

只记得他走前,花菱最后对他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