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被青儿发现了,觉得我不尽责,把我痛骂一顿,她又亲自照料起长子。好在,这小子大约是被我磨惯了,后来也没再叫青儿操什么心。”
“往后再生下孩子,我便坚决要交给奶娘,青儿也是力不从心,管不了这么许多。所以,华珏,华浓,你们都是在奶娘怀里,在青儿身边,摇大的。”
谢兆寅顿了顿,才又续道:“若说生下来最乖巧的,是花菱。”
他转头,看了看谢菱:“你生下来时,像只猫儿一样大,哭声也细声细气的,饿了只吮嘴,急切地望着人,不哭不闹,带你的奶娘都说,你最好带。”
谢菱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谢安懿步伐动了动,似乎想上前。
花菱生时,他已经懂事了,他记得,那时的奶娘可不止说花菱好带,而是说,花菱先天不足,生得痴傻,所以才好带。
谢安懿怕父亲还要继续说下去,让花菱伤心,想要上前阻止。
谢兆寅却继续道:“青儿离去后,我很长一阵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除了公务,生活中其余的事,好像全都乱套了。我看起来只顾忙碌,其实,当时那已经是我唯一会做的一件事。”
“花菱,有很多事,很多年,是我亏欠了你。但今日,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你们四个,于我,于你母亲而言,都是同样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谢菱愣愣地看着谢兆寅,她当然想不到,不苟言笑的谢兆寅会对她说这些。
但谢兆寅神色笃定,眉目中没有勉强,只有倾诉过后的解脱。于是谢菱知道,这番话应当是他想了很久,准备了很久要对谢菱说的话。
他特意选在谢夫人灵龛前,对谢菱说出。
谢菱怔怔站着,眼泪却疏忽滚落下来。
这不是和解,却是“谢菱”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