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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无亲问三门,贫穷亲戚不往来。这几日,除了旁边两户邻居往来接济,家中没见到半个亲戚登门,嫌贫爱富,自古皆然。

唐仲坐在院中酸枣树下,抬手折了根枝条下来,漫不经心地一截截掰断,扔进面前的破药罐里。

在他正对面的堂屋门槛上,整整齐齐坐着两个大拖油瓶,一齐盯着他发呆。

而最小的拖油瓶,此时在跟东屋的门槛较劲,正琢磨着怎么蹬着小短腿爬出来。

小地方没有守孝三年的说法,尤其是城门卫这般末流的官差,胡头儿只批了一旬的丧假,让人带话回来,说别伤心过头,记得按时回去。

算上今天,唐仲的丧假剩下五日。家中里里外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拾掇,唐仲打量了一圈,准备从菜园子开始收拾。

唐家的菜园子就在院子边上,唐家阿婆还在时,在里头种了些菜,而今地里早已生满野草,看不出具体长出了什么玩意儿。

唐仲从堂屋里取出锄头,朝半空中挥了几下,勉强结实能用。挽起袖子扎紧裤腰带,他扛起锄头跃出篱笆,甩开膀子开始翻地。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他迟疑片刻,隐隐觉察出手上缺些什么,想了想,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来回搓搓。嗯,果真顺手多了!

看到自家哥哥开始忙活,两个小的自觉过来帮忙。八岁的弟弟也扛来锄头,配合着从园子另一头开始翻地,五岁的大妹则拿了根棍子跟在唐仲后头,把翻起的大土块敲碎。

想来以前唐家阿婆在世时,他们也是如此下地帮忙的吧。一老两小,当真难为他们了。

兄妹三人干了半晌,终于清理出一块白菜地,借着喝水的空档,坐在菜地边上歇息。

唐仲翘着二郎腿,正脱下鞋子抖落里头的土渣子,见弟弟唐叔递了个葫芦瓢过来,里头是这小子刚打上来的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