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没有经天纬地之才,绝对不可能第一面就吸引到齐王的青睐。
那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下在场的沈菱歌了,他有些复杂地看了身旁的沈二姑娘一眼,他这个未婚妻的妹妹,好似有些不简单。
沈菱歌从周誉开口起,便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果然一句惊雷下来,引得沈淑欣和宋十郎连连侧目,她这会头皮发麻,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可话已出口,她也没办法叫他收回去,只能赶紧找补。
“王爷真爱开玩笑,您操劳国事都来不及,哪有这等闲工夫。”
周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神情好似在反问,是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爱开玩笑,他一向是言出无悔的,从不开玩笑。
沈菱歌见他不说话,根本是不给她台阶下,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
恰好这个时候,有下人送了碗酸梅汤上来。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上前半步,自然地将托盘接了过来。
酸梅汤是拿井水浸过的,又酸又甜还透着丝丝凉爽,光是闻着都觉得暑意消了一大半。
沈菱歌也没想太多,真是因为进京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他端茶送水养成了习惯,无比娴熟地就做了这件事。
况且,有喝的总能堵得住他的嘴了吧?
“王爷喝碗酸梅汤消消暑。”
周誉还是没动,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石桌上,指尖轻轻叩着案面,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沈菱歌见他不松口,只得咬了咬牙,端着茶盏往他面前又送了送。
周誉就是故意的,他喜欢逗她,看她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太过火,拿捏着尺寸,瞧着差不多了,就打算伸手去接。
但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到丝滑的锦缎从他手掌上轻轻擦过,眼前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白得叫人晃了眼。
且随着衣袖晃动,还能闻到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幽香,这味道他无比熟悉,陪着他在午夜辗转间流连。
他之前只知道沈菱歌的脚踝精致漂亮,这会才知道,她浑身皆是勾人之处。
“王爷尝尝,可是合您口味……”
一个味字还未出口,她就险些咬着了舌尖,不为别的,只因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蓦地瞪圆,大姐姐就在她身后不足半丈远,他怎么敢的!
还好她是背对着沈淑欣和宋十郎的,不然这会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她还是不敢挣扎地太激烈,只能幅度不大地往外抽。
可周誉的气力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堪比铁索,根本就撼动不了。
许是心虚,好像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总觉得自己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这种双重的刺激下,使得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手掌滚烫的温度,像是顺着手腕遍布全身,烧得她浑身发烫。
周誉想做什么?他今日不是陪着别的姑娘过来的吗,是临时瞧见了她,又觉得有趣,过来戏弄一番?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沈菱歌涨得脸都红了,肩膀甚至也在轻颤,这个角度没人看见,她不得不压低声音羞愤地道:“请王爷自重。”
自重?当初她勾着他的腰带,非要亲手系香囊时,怎么不知道何为自重二字?现在倒是知道自重了。
但他也知道,这会不是惩治她的时候,在她真要爆发之前松开了手。
她茶盏没有拿稳,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发出叮铃的碰撞声,甚至里面的酸梅汁还洒了些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酸梅味。
不等她重新站稳,就感觉到手掌心被轻轻地挠了挠。
沈菱歌只觉手心发麻,浑身一个激灵,飞快地把茶盏放下,立即往后退了两步,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沈淑欣瞧不见两人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只是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外加二妹妹的脸都红了,怕她真是中了暑气,担心地拿团扇给她扇着风。
“二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菱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怕大姐姐会担心,还是摇了摇头,“没,没有。”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可能是有些热吧。”
她把手藏在袖子底下,捏紧了被挠过的那只手掌,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心里已经把周誉骂了一万遍,该死的周誉,居然耍流氓!
“那就好,你若是不舒服,我陪你去下面坐坐凉一凉。”
沈菱歌转念一想,虽然她没生病,但这个借口倒是挺好的,只要能离周誉远远的,让她做什么都行。
但她刚要开口,周誉却是端起了茶盏,抿了口酸梅汤,神色古怪地又放下了。
“沈姑娘身子不适?正巧,本王随行有大夫,最擅长这类病症,不如让他来瞧瞧。”
瞧瞧瞧,瞧你个大头鬼。
她又没病,一会大夫把了脉,不就戳穿了吗。
这人真是无耻至极,直接将她的路又给堵死了,顿觉气恼,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道:“我好得很,没有丝毫不适,就不劳烦王爷了。只是今日吴三郎生辰,既来祝寿,还是该前去见见主人家才是。”
“沈姑娘与吴三郎很熟?”
“朋友相交,贵在于诚,不在乎熟与不熟。”
周誉将朋友两个字在齿间咬了咬,才兀自笑了声,“既在于诚,想必也不急于一时,沈姑娘如此急着要走,该不会是因为本王来了。”
是是是,真庆幸您还有些许自知之明。
但这样的话,她能说出来吗?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爷如此说,岂不是折煞我等,您一来便使这蓬荜生辉,怎么会是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