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歌答应后才知道,赐婚的圣旨早就赐下了,周誉为她准备好了所有,只等她点头。
至于那日早上他与沈博简说了什么,这两个男人却都默契的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她,唯有叫她放宽心,安心地等出嫁。
沈菱歌过了年才满十七岁,沈博简自然不同意她这么早嫁人。
特意找人合了八字,两人乃是天作之合的命盘,不适宜太晚成亲,沈博简为了女儿的姻缘圆满考虑,只得挑挑拣拣定了明年十一月的婚期,再早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的了。
婚期定下后,沈菱歌便安心地在家等着嫁人。
恰好沈淑欣的婚期也在冬日,只比沈菱歌早一个月,沈家一年之内将要嫁两个姑娘,尤其二姑娘嫁的还是位高权重的齐王,瞬间沈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正值年节,不管是远亲还是近邻,都来凑个热闹,简直是要将门槛踏破了,每日门房光是接待客人便要忙不过来。
更别提沈博简两兄弟,走到哪都有人冒出来套近乎,等到后面几日,沈博简干脆连门都不出了,在家陪女儿躲清闲。
大年三十那夜,全家欢聚一堂,吃了个热乎的团圆饭。
这一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从绝望到重生,从孤立无援到团聚圆满,每一步走来皆是不易,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也是沈菱歌八岁离京后,与家里人过得头一个完整的年。
等到团圆饭后,沈博简和沈博植给小辈们派红封。
孩子们站成一排,不说讨多少钱,只为要个好彩头。
“越长越高,好好读书,多向你大哥学习。”这是给沈建安的。
沈建安许是跟着沈建徽读了几个月的书,终于有些开窍了,没再那么顽劣,近来老实听话了不少,乖乖地喊她二姐姐。
“你们两个小丫头一块领,明年更比今年美。明明记忆里你们才这么点点大,一眨眼都快要嫁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哟。”
沈博植乐呵呵地往她们手里塞红封,沈菱歌却听得想笑又想哭,她们每年在长大,长辈们却一年年老去。
她甚至有一瞬间不想嫁人了,她想在家多陪父亲几年。
“大过年的可不能哭鼻子,哭鼻子你弟弟可是要笑话你的。”
那边沈博植把红封塞到大的儿子手里,沈博简在这打趣女儿,瞬间又把沈菱歌给逗笑了。
她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挽着父亲的手撒娇,“父亲这是嫌弃我丢人了。”
“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你都是我的女儿,有哪个父亲会嫌弃自家女儿的。好了,外头放焰火了,快去和你姐姐弟弟们看焰火去吧。”
每到除夕夜,能工巧匠们便会做出最美的焰火,绽满整个京都夜空。
沈菱歌来不及感伤,便被沈淑欣给拉着去了院子,她们到时,漫天皆是绚烂的焰火,将漆黑的夜幕染上不同的色彩。
重生之前,她也看过一回焰火。
但那次她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是说父亲在外地还未回京,表兄又回平阳了,她连除夕饭也没吃,孤孤单单地守着小院,后来还发病昏迷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焰火的声音,顺着窗牖好似看见了五彩的华光。
好在,她能重活一世,所有都改变了,她能站在此处,亲眼瞧见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沈建安在点爆竹,沈淑欣在喊他离手远一点,小心炸着自己,沈菱歌弯着眼在笑,不忘提醒沈淑欣小心自己的衣裙。
耳边是笑闹声,只是可惜,好似还少了点什么。
直到有双发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沈菱歌像是有所感应般的拉开了他的手,惊喜地回头去看,便见周誉出现在了眼前。
方才觉得缺少的那一块,瞬间被他给补齐了。
“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便来了。”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都悄悄地散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人,沈菱歌眼里映着五彩的焰火,同样也有他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