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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没有拒绝自己。

他一日日长大,身材从瘦小到挺拔,豆芽一样的腰板变得健壮,他的五官长开了,追求者也源源不断冒出来了,但他都拒绝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父亲。

时光不止在他身上产生蜕变,日子过得很快,女孩要成年了,他们的婚礼就定在那个时间段。

这场宴会目的是婚礼前的预热,他与女孩的婚礼。他们将携手在这场宴会上派发婚礼邀请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如果没有意外。

女孩那天穿了一身鹅黄的礼裙,很长很长,陆续意记得很清楚,他亲手替女孩整理裙摆,繁复的礼裙挂着各色蕾丝,他低头一条一条为她理顺了。人们说他们天造一对,陆续意笑着说谢谢,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宴会进行到尾声,女孩将他拉到角落,露台的风清冷,他脱下外套要披到女孩身上,女孩说不用了。

她有一双玛瑙似漂亮的眼睛,如此凝视他,好像他是多么珍贵的宝藏。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说,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好听,陆续意从前总录下女孩与他对话的声音,他学母亲的矜持学得很好,从不做出出格的事,可思念下的出格算不上出格。他隐晦得爱她。

陆续意觉得奇怪,窗台的风那么大,他的心却那么热,热忱的心淌出温热的血,他看向女孩的眼睛,看向她得体的礼服,看向她被风吹散的发丝,世界崩塌得未免太快了些。

女孩并不爱他,陆续意不知道她究竟喜欢谁。就像她说起爱人,说起莎士比亚的名言,眼中也从不看向他。她的光和爱留给合适的人,或许是那只唤作囡囡的小狗,或许是她深爱着的情郎,总之不是他。

陆续意于是点头,他习惯了妥协,他总是妥协,他转过身对着空旷的阳台,楼下灯红酒绿,楼下人声鼎沸,他的寂寞总是相对的。

“好。”

陆续意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做一只小狗。

他将心思重新放在了商业,放在了家中阴差阳错带回来的小孩,他封情锁爱,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巨人。

秦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鹅黄的裙子几乎要变成实体,记忆中他曾经的那位未婚妻总穿着鹅黄的裙子,他摇头,说没事。